高长江在张蔷和马丽之间的双面生活,如同一根越绷越紧的弦,看似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实则随时可能断裂。而断裂的导火索,往往出人意料。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高长江前一天晚上以“陪重要客户应酬,太晚就直接住公司附近宾馆”为由,留宿在张蔷处。马丽虽然满腹狐疑,但苦于没有证据,加上连日来的争吵让她身心俱疲,也懒得再在电话里纠缠,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随你便”,便挂了电话。
周六上午,高长江陪张蔷去处理了一些卖房的手续,中午一起吃了饭,下午才驱车返回马丽这边。他盘算着,周末在家待一天,好歹能堵住马丽的嘴。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一个微小的、属于张蔷的“印记”,正悄无声息地跟着他回了家——那是一个造型别致的金属打火机,是张蔷的一个客户从国外带回送给她的,高长江抽烟时觉得顺手,前几天就顺手揣进了自己口袋里,今天换衣服时忘了拿出来。
回到家,马丽正阴沉着脸在客厅看电视,对他的回来没有任何表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高长江也乐得清静,换了鞋就想去书房躲清静。就在他脱外套时,那个陌生的金属打火机从口袋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高长江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脸色煞白,慌忙弯腰去捡。但已经晚了。
马丽的目光被声音吸引,落在了那个打火机上。她的眼神先是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猛地收缩!她记得这个打火机!大概几个月前,因为张蔷孩子的事情,在张蔷租住的公寓,她无意中瞥见过这个独特设计的打火机,当时本来准备拿走的,想了想最终没有拿!就是那个打火机绝对不会错!马丽坚定的告诉自己。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马丽的脚底窜上头顶!高长江昨晚所谓的“应酬”、“住宾馆”,张蔷家的打火机,此刻却从高长江的口袋里掉了出来……这几个碎片化的信息,在她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串联起来,拼凑出一个让她浑身发抖的可怕真相!
高长江捡起打火机,强作镇定地想塞回口袋,声音有些发虚:“哦,一个客户落下的,我……”
“客户?”马丽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尖利得吓人,一步步逼近高长江,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打火机,又缓缓抬起来,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在高长江脸上,“高长江!你放屁!这打火机是张蔷的!我在她家见过!你说!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跟张蔷那个贱人在一起?!”
高长江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精准的指认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语无伦次地辩解:“你……你胡说什么!你看错了!这就是个普通的……”
“我看错?”马丽歇斯底里地打断他,一把抢过打火机,举到他眼前,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混合着极致的愤怒和屈辱,“高长江!你还想骗我?!怪不得你天天加班!怪不得你夜不归宿!怪不得你回来就像个死人!原来是跟那个刚离婚的破鞋搞到一起去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还要不要脸!”
她一边骂,一边用力将打火机狠狠砸在高长江身上,然后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拼命地甩着手,整个人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高长江被骂得狗血淋头,最初的惊慌过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恼羞成怒涌了上来。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再掩饰似乎也无济于事了。他索性把心一横,梗着脖子吼道:“是!我就是跟张蔷在一起了!怎么样?!还不是你逼的!你像个女人吗?天天像个怨妇一样唠叨!连个孩子都不愿意给我生!我在这个家里有什么意思?!”
他这番话,无异于亲口承认了出轨,更是将责任蛮横地推到了马丽身上!
马丽彻底崩溃了!她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击得粉碎!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尖叫着冲上去,对高长江又捶又打,指甲在他脸上、脖子上划出了血痕:“高长江!你不是人!我跟你拼了!你们不得好死!我要去告诉所有人!让你们身败名裂!”
高长江一边躲闪,一边用力推开她。马丽踉跄着跌倒在地,放声痛哭,哭声凄厉而绝望,充满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后的撕心裂肺。
高长江看着地上崩溃痛哭的马丽,有愧疚,有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事情终于被戳破后的诡异轻松感。他知道,这个家,彻底完了。他不再理会马丽的哭骂,转身冲进卧室,胡乱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物,塞进一个包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个曾经被他称为“家”的地方。
身后,是马丽更加凄厉的诅咒和哭声:“高长江!你滚!滚去找那个贱人!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高长江逃也似的下了楼,发动汽车,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张蔷那里!只有那里,才是他现在的“避风港”。
而留在屋内的马丽,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眼神从最初的崩溃绝望,渐渐变得空洞,然后凝聚成一股冰冷刺骨的恨意。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一个打火机,意外地撞破了精心掩饰的谎言,也彻底点燃了这个家庭积压已久的所有矛盾,将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瞬间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