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的灯笼将夜色染得通红,栀提着一盏兔子灯走在中间,粉色襦裙的裙摆扫过青石板路,与手中灯笼的暖光相映,温柔得像是一汪春水;白泽攥着虚空万藏,另一只手抓着刚买的糖炒栗子,雪白长发上别着朵绒花,时不时凑到栀身边分享栗子,笑声清脆得盖过了周围的喧嚣;奥托跟在右侧,金色长发被灯笼照得泛着浅红光泽,手中还捏着那支没吃完的糖人,眼神不再像白天那般空洞,偶尔会随着白泽的笑声看向她,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栀姐姐,你看那个皮影戏!”白泽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搭起的戏台,拉着栀就往那边挤。戏台上正演着《牛郎织女》,皮影在灯光下灵动跳跃,唱腔婉转悠扬。白泽看得入迷,嘴里的栗子都忘了嚼,直到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才猛地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奥托站在两人身后,视线落在戏台上,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自己和卡莲曾经在天命的庭院里看过类似的表演,那时卡莲笑得比白泽还要开心,拉着他的手说要永远在一起。可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守着一口冰冷的棺材,连回忆都变得沉重。
“奥托,发什么呆呢?”白泽注意到他的失神,递过一颗热乎乎的栗子,“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奥托接过栗子,指尖触到温热的外壳,心中的寒意似乎被驱散了一些。他剥开栗子,将果肉放进嘴里,甜糯的口感在舌尖蔓延,让他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些。
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一个猜灯谜的摊子,挂满了写着谜面的红灯笼。白泽立刻来了兴致,拉着栀一个一个地看,时不时皱着眉头思索,模样认真又可爱。
“‘身穿绿衣裳,肚里水汪汪,生的子儿多,个个黑脸庞’,这是什么呀?”白泽挠了挠头,转头看向奥托,“奥托,你最聪明了,快帮我猜猜!”
奥托走到灯笼前,看着谜面,沉思片刻,轻声说道:“是西瓜。”
摊主立刻笑着点头:“这位公子猜对了!可以选一件小礼物!”
白泽兴奋地跳起来,从摊位上选了个小巧的竹编蚂蚱,递到奥托手中:“给你!这是你赢的!”
奥托看着手中的竹编蚂蚱,做工算不上精致,却带着几分质朴的可爱。他捏着蚂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是他第一次收到除了卡莲之外,别人送的小礼物,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暖意。
栀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满是温柔。她走到一个卖香包的摊子前,拿起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包,凑到鼻尖闻了闻,清香四溢。摊主笑着介绍:“姑娘好眼光,这兰草香包能安神,戴在身上还能驱虫呢。”
栀点点头,买了三个香包,分别递给白泽和奥托:“挂在身上吧,夜里走夜路也能安心些。”
白泽立刻将香包挂在腰间,凑近闻了闻,笑着说:“好香呀!栀姐姐选的东西就是好!”
奥托接过香包,指尖触到细腻的布料,心中一动。他将香包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贴在胸口的位置,仿佛能感受到栀的温柔。
逛到庙会尽头,有一条小河,河面上漂浮着许多河灯。白泽拉着栀和奥托跑到河边,买了三盏河灯,递到他们手中:“我们也放河灯吧!听说对着河灯许愿,愿望就能实现哦!”
栀接过河灯,点燃蜡烛,看着跳动的火苗,在心中默默许愿:愿奥托能早日走出迷茫,愿白泽永远这般快乐,愿自己能陪他们走得久一些。
白泽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念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放进河里,看着它随着水流飘向远方,开心地拍手:“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奥托拿着河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燃了蜡烛。他看着河灯上的烛火,在心中轻声说道:卡莲,我一定会找到复活你的方法,一定。他将河灯放进河里,看着它与其他河灯一起,在夜色中连成一条长长的光带,宛如一条通往希望的路。
三人站在河边,看着河灯飘向远方,沉默却不尴尬。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栀的粉色襦裙、白泽的水绿色襦裙和奥托的黑色外衫轻轻飘动,长发交织在一起,在灯笼的暖光下,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栀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
白泽点点头,却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河灯:“下次我们还来放河灯好不好?”
“好。”栀和奥托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往客栈走的路上,白泽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的趣事,栀偶尔回应几句,奥托则走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知道,复活卡莲的路依旧漫长而艰难,但此刻,他不再觉得孤单——有栀和白泽在身边,有这庙会的温暖,或许,迷茫的路上,也能找到一些值得珍惜的美好。
回到客栈时,夜色已深。白泽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今天好累呀,我要赶紧去睡觉了!”她说着,便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栀看着奥托,语气温和:“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逛呢。”
奥托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他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竹编蚂蚱和怀里的香包,又看了看角落里的棺材,眼神复杂。他知道,自己不会放弃复活卡莲的执念,但或许,他可以试着放慢脚步,看看身边的风景,珍惜眼前的人。
窗外的灯笼依旧亮着,暖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落在奥托的身上,也落在那口棺材上,仿佛连冰冷的棺木,都因这暖意变得不再那么肃穆。夜色渐深,小镇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远处庙会残留的零星声响,诉说着这一夜的热闹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