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踏着积雪走下太虚剑派的山路,寒风卷着雪沫打在披风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白泽缩了缩脖子,紧紧挨着栀,小声嘟囔:“这雪下得真大,手都冻僵了。回去咱们煮点热汤喝吧,暖暖身子。”
栀抬手拢了拢她的披风,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朵,轻轻捏了捏:“好,回去就让客栈准备。”她的目光扫过前方并肩而行的符华与奥托,见符华虽神色平静,却偶尔会下意识地摩挲腰间的轩辕剑,便知她心中仍未完全平静——即便了结了与马非马、林朝雨的纠葛,二十年的背叛与愧疚,也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彻底放下。
奥托似乎也察觉到了符华的异样,放慢脚步与她并肩,声音放得温和:“接下来不必急着找苏湄和凌程霜。顺天府的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我们正好趁这段时间休整,也能再打探些他们的动向,免得贸然行动出纰漏。”
符华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路边被雪覆盖的枯枝上,语气淡然:“我明白。苏湄心思缜密,凌程霜又向来与她形影不离,若是没有万全准备,只会打草惊蛇。”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奥托,眼底带着几分感激,“多谢你。”
奥托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晃了晃手中的怀表:“我们是同伴,说这些就见外了。况且,找到苏湄,查清当年的真相,对我而言也很重要。”
白泽听着两人的对话,凑过来插嘴:“就是!苏湄那个坏女人,把马非马和林朝雨害成那样,还害死了江婉如姐妹,咱们一定要找到她,让她付出代价!不过……姐说不急,那咱们就先歇几天,等雪停了再找也不迟!”
栀看着白泽一脸愤愤不平却又乖乖听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不过说得对,苏湄和凌程霜躲了二十年,不会轻易露面,我们有的是时间等。”她之所以不急,一是不想让符华在刚了结旧事后又立刻陷入紧张的对峙,二是清楚苏湄必然还在谋划着什么,与其主动寻找,不如静待其变,说不定还能顺着她的动作,找到更多关于当年背叛的线索。
四人回到悦来居时,客栈老板早已让人在雅间生了炭火,屋内暖意融融。老板见他们浑身是雪,连忙笑着迎上来:“四位客官回来了!外面雪这么大,快进屋暖和暖和。小的已经让人把热水烧好了,还炖了一锅羊肉汤,一会儿就给您端上来。”
“多谢老板。”栀点头道谢,带着众人走进雅间。
白泽一进门就冲到炭火边,伸出手烤火,嘴里还不停念叨:“好暖和!还是屋里舒服!”
符华坐在靠窗的位置,推开一条窗缝,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眼神渐渐变得悠远。她想起刚才在太虚剑派,林朝雨趴在地上痛哭的模样,想起马非马眼底的绝望,心里虽有失望,却也生出几分复杂——他们终究是自己曾经的弟子,即便犯了不可饶恕的错,看到他们如今的模样,也难免有些唏嘘。
栀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轻声道:“在想林朝雨和马非马?”
符华轻轻点头:“嗯。二十年了,他们也过得不好。”
“那是他们应得的。”栀语气平淡,“他们当年选择背叛,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愧疚和痛苦,是他们必须承受的惩罚。”
符华转过头,看着栀清冷却坚定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奥托坐在桌边,打开怀表看了看,又缓缓合上,语气沉稳:“接下来几天,我们可以分头行动。我去查查顺天府最近有没有可疑的江湖人士动向,尤其是与苏湄、凌程霜有关的消息;白泽可以跟着栀,在城里逛逛,看看能不能从百姓口中听到些什么;符华你就留在客栈休息,或者看看书,调整一下状态。”
“我不要跟姐逛街!”白泽立刻反驳,举起手说道,“我要跟奥托一起去查消息!逛街多无聊,查坏人多有意思!”
奥托看着白泽一脸期待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也好,有你在,说不定还能发现些我没注意到的线索。”
“太好了!”白泽兴奋地跳起来,又连忙缩回手,对着炭火哈了哈气,“那咱们明天就去查!”
栀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满是笑意:“既然如此,那我就留在客栈,顺便整理一下之前打探到的消息,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符华要是想出去走走,也可以跟我一起。”
符华点了点头:“好。”
不多时,老板就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走进来,还配了几碟小菜。汤香四溢,瞬间弥漫了整个雅间。白泽早就馋得不行,拿起勺子就盛了一碗,吹了吹就喝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喝!太好喝了!姐,你也快尝尝!”
栀笑着接过白泽递来的汤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水流过喉咙,驱散了身上的寒气。符华和奥托也各自盛了一碗,慢慢喝着,屋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
窗外的雪还在不停地下,雅间内的炭火噼啪作响,羊肉汤的香气与众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冲淡了之前在太虚剑派的沉重。栀看着身边的三人,心里更加确定,不急着找苏湄和凌程霜是对的——他们需要这样的时光,需要在温暖的陪伴中,整理好心情,积蓄力量,才能在未来的对峙中,更加从容地面对一切。
苏湄和凌程霜或许还在某个角落谋划着什么,但栀并不担心。她知道,只要他们四人在一起,只要他们心中的信念不变,无论苏湄耍什么手段,无论凌程霜有多厉害,他们都能一一应对。
雪落无声,时光静好。这场与过去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们,有的是耐心,等待最佳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