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芙拉薇娅轻轻点头,像是告别,又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他转身,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步伐沉稳,仿佛从未离开过这个世界,也从未真正属于它。
芙拉薇娅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神情有些恍惚。阳光洒在他的后背,仿佛为他镀上一层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记不清上次见他时,是否也曾在光里。
“怎么,这个男人在欧泊的时候没那么大魅力,现在反而离开欧泊之后让你有些沉迷了吗?”
一旁的梅瑞狄斯语气淡淡,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却并未真正落在芙拉薇娅身上,而是有意无意地扫过令的背影。
芙拉薇娅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别开玩笑了。”但她没有否认。
她只是站在原地,任由晨风拂过脸颊,吹乱了她原本整齐的发丝。她忽然觉得,这风里有种熟悉的气味——那是旧日战场的味道,混杂着火药、金属与背叛的气味。令曾是欧泊的一员,也是那个背叛的起点。可如今,他却像是某种未被定义的变量,游走在两个阵营之间。
令的身影穿过舞台,走向另一边——香奈美正坐在玛拉身旁,轻声说着什么,试图安抚那位刚刚从失控边缘挣脱回来的女人。她的手搭在玛拉的肩上,眼神却早已注意到令的靠近。
玛拉靠在香奈美身边,神情疲惫却安静。她的眼睛依旧空洞,像是被某种更深层的力量掏空了灵魂,但至少,她已经不再颤抖。心夏抱着火力大喵也坐在那里,火力大喵尾巴轻轻扫动,仿佛也在用它的方式给予陪伴。
令走到她们面前,微微颔首,像是在打招呼,也像是在寻求一个短暂的庇护所。香奈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惊讶,也没有质问。她只是轻轻挪了挪身子,让出一个位置。
令坐下。阳光落在他们之间,洒在香奈美的肩头,像是某种温柔的注目。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日战斗的余温,但此刻却被一种近乎静谧的凝重所取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某个决定性的时刻来临。
芙拉薇娅远远望着,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说不清的异样。那种感觉就像她曾在战场上面对敌军时的直觉——某种危险正在逼近,但她还无法看清它的模样。香奈美对玛拉的守护,令对香奈美的信任,仿佛早已编织成一张她未曾察觉的网。
而梅瑞狄斯站在她身旁,没有再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位冷静的观察者,在等待某个即将被揭开的谜题。她的目光并未真正落在某人身上,却仿佛穿透了所有人的伪装。
舞台之上,芙拉薇娅与梅瑞狄斯依旧站在原地,会谈尚未结束,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已经在无声中达成。她们彼此心知,这场对话只是一个开始,而真正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阳光洒在梅瑞狄斯的侧脸,映出她眼角的细纹,也让她原本冷峻的神情多了一丝柔和。她抬头望向天际,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很久没看到普雷顿的日出了。”
芙拉薇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天空正由灰转蓝,云层缓缓裂开缝隙,像是某种无形的屏障正在松动。
“我也没想过,会和你坐下来谈和平。”她淡淡地说。
“不是和平。”梅瑞狄斯转过头,目光平静而坚定,“是合作。”
“听起来像是个好听的说法,博士。”芙拉薇娅嘴角微扬,“我不讨厌。”
梅瑞狄斯笑了笑:“我们之间,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对立。只是立场不同,目标不同。”
芙拉薇娅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也许吧。但现在,我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搞清楚玛拉身上发生了什么。”
“还有——如何应对贝利亚晶体带来的未知变异。”梅瑞狄斯补充道,“这不仅关乎剪刀手,也关乎欧泊。如果我们不能联手研究,下一次的失控,可能会比玛拉更可怕。”
芙拉薇娅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心夏与火力大喵。它正懒洋洋地趴在心夏的小短腿上,尾巴轻轻摆动,似乎对这场严肃的谈话并不感兴趣,只顾着晒太阳。
她轻叹一声,语气略带感慨:“博士,你知道吗?按照施罗德的说法,只有彻底消灭你们剪刀手,才能换来欧泊的稳定。但现在……我开始怀疑了。”
“怀疑不是坏事。”梅瑞狄斯说,“它意味着你愿意重新审视过去的选择。”
“我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芙拉薇娅抬眼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但你们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你不是在玩弄什么阴谋。”
“我也没那么容易被信任。”梅瑞狄斯回以一笑,“但你愿意来谈,已经是很大的一步。”
两人相视片刻,没有再多言语,但那种曾如刀锋般对峙的敌意,此刻仿佛也随着晨光一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