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阁内,暗流涌动,却波澜不惊。林晚以混沌道种之力,轻易化解了那无形的心神侵蚀,静室反而成了星火盟众人休养生息的堡垒。
外界,风波却愈演愈烈。
在石魁的暗中操作下,一些经过“修饰”的信息,通过星港底层混乱的信息流,悄然传递了出去。内容无非是星火盟“安好”,并对星尘阁的指控表示“困惑与遗憾”,同时隐晦提及古路中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危机”与“背叛”。
这些信息如同投入浑水的石子,并未立刻激起滔天巨浪,却让某些一直保持沉默的“有心人”,心中泛起了涟漪。
青木宗,核心区域,一座灵气氤氲的洞府内。
一名身着朴素青袍、面容温润、眼神却深邃如海的中年修士,正听着一名心腹弟子的汇报。他正是金浩的师尊,青木宗现任宗主——木长春。
“宗主,金浩师兄和厉锋如今被玄珏长老扣在执法殿,名为核实,实为软禁。星尘阁那边咬死赵乾被害之事,舆论对我们很不利。而那支名为星火盟的队伍,也被困在清心阁。”弟子语气带着焦急。
木长春神色平静,指尖一枚翠绿的叶片缓缓旋转:“玄珏师兄向来谨慎,或者说……顽固。他此举,未必是恶意,更多是怕引火烧身,想将事情控制在可控范围内。至于星尘阁……”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赵乾之事,确有蹊跷。韩立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纯良,他传回的消息虽简略,却不像作假。星尘阁内部,恐怕真的出了问题。”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难道就任由他们污蔑金浩师兄和星火盟?”弟子急道。
木长春微微摇头:“急什么。对方越是上蹿下跳,越是说明他们心虚。浩儿带回来的关于‘噬星兽’的消息,太过惊世骇俗,玄珏师兄不信,也在情理之中。但……我信。”
他目光仿佛穿透洞府,望向了星港的方向:“能让浩儿和厉锋那两个心高气傲的小子如此推崇,甚至不惜与宗门规矩对抗也要维护,那个星火盟,尤其是那位林盟主,绝不简单。他们在古路中,必然经历了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
“传令下去,”木长春语气转为严肃,“让我们的人,暗中保护星火盟的安全,同时,全力调查星尘阁近期所有异常动向,尤其是与影盟可能的联系。记住,一切暗中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是!”弟子凛然遵命,躬身退下。
洞府内,木长春把玩着手中的叶片,喃喃自语:“噬星兽……万载封印……多事之秋啊。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与此同时,金罡门驻扎在青霖星的分部内,也上演着类似的一幕。厉锋的师尊,一位脾气比厉锋还要火爆几分的虬髯大汉——金烈长老,在收到弟子传讯后,直接砸碎了一张千年铁木打造的桌子。
“放他娘的屁!老子的徒弟会勾结邪魔?玄珏那老木头脑袋被门夹了!还有星尘阁那帮软蛋,自己屁股不干净还敢倒打一耙?给老子点齐人马,去执法殿要人!”
幸亏被几位理智的长老死死拦住。
“金烈长老息怒!此事关乎三大势力和睦,不可冲动啊!”
“宗主正在闭关,我们需从长计议!”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我们强硬要人,反而落人口实!”
金烈喘着粗气,如同发怒的雄狮,最终强行压下火气,吼道:“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就让锋儿在里面受委屈?”
一位擅长谋略的长老沉吟道:“厉锋师侄的性子我们都清楚,他绝非信口开河之人。他提及的噬星兽之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务之急,是确认消息真伪,并保住那支星火盟队伍。他们,是关键。”
金烈冷静下来,眼中凶光闪烁:“好!老子就再忍忍!派人去查!把星尘阁那些老小子最近的底裤都给老子查出来!还有,让人盯紧清心阁,谁敢动星火盟一根汗毛,就是跟我金罡门开战!”
类似的暗流,在星尘阁内部同样存在。以韩立师尊为首的一部分并未被渗透的长老,在得知韩立传回的真正消息(通过石魁的隐秘渠道)后,又惊又怒,开始暗中串联,准备清理门户,并与青木宗、金罡门的“明智之士”取得了联系。
一时间,青霖星港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已是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角力,信息的真假,人心的向背,在不断碰撞、试探。
而处于风暴眼的清心阁,却异常平静。
接连几天,除了定时送来清淡饮食的傀儡仆役,再无人前来打扰。那试图引动心魔的阵法也悄无声息地停止了运转,仿佛对方已经放弃了这种小手段。
但林晚能感觉到,静室外的监视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严密,而且多了几股晦涩强大的气息,至少是元婴级别。
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日,静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只有一人——玄珏长老。
他依旧是那副古板严肃的模样,但眼神深处,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冰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审视。他挥手屏退了左右,独自面对星火盟众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晚身上。
“林盟主,”玄珏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不再咄咄逼人,“这几日,宗门收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关于古路,关于赵乾,也关于……你们星火盟。”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金浩和厉锋坚持他们的说法。而星尘阁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现在,老夫想听听你的说法。抛开所有立场与猜忌,将你们在古路中的经历,原原本本,告知于我。”
他没有再用“质问”或“调查”的字眼,而是用了“告知”。
这是一个微妙的变化。
林晚看着玄珏,混沌道种让她能隐约感知到,这位顽固的长老内心并非毫无波澜,他似乎也在挣扎,在权衡。
她微微一笑,知道初步的破局之机,或许来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在陈述之前,我想先问玄珏长老一个问题——您,或者说青木宗,真的做好准备,去面对一个可能颠覆现有认知、甚至动摇千星域根基的真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