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虚空没有温度,只有能量辐射带来的细微刺痛感穿透破损的防护服,如同无数细针扎在皮肤上。奥罗拉漂浮在破碎的能量流中,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昏迷等于死亡,在这片被“万籁之庭”控制的虚空中尤其如此。
“塞莉丝塔…报告状态。”她的声音通过残存的短程通讯波段传出,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意识…清醒。左臂骨裂,三处内脏出血,精神震荡等级…七级。”塞莉丝塔的回答同样破碎,但条理清晰,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星火’网络…彻底断连。体内逆熵活性储备…不足3%。”
奥罗拉转动僵硬的脖颈,视野因震荡而带着重影。她看到七名幸存者如同散落的尘埃般漂浮在周围数十米范围内。最年轻的艾文已经失去意识,身体蜷缩着;技术员老凯恩正徒劳地试图修复手腕上完全损毁的记录仪;战士瓦伦和莉亚背靠背漂浮,保持着最后的警戒姿态,尽管他们的武器早已在穿越裂隙时损毁。
九个人。
曾经承载着一个文明最后希望的三百余人,如今只剩下这九个伤痕累累、近乎赤手空拳的个体。
“清点…可用资源。”奥罗拉下达命令,同时开始尝试感知周围环境。她的逆熵训练让她对能量流动异常敏感——这是他们此刻唯一的“眼睛”和“耳朵”。
“防护服…全部破损,维生系统失效。”
“能量武器…零。”
“食物和水…零。”
“医疗用品…我还有一些止血凝胶和兴奋剂,但不够九个人用。”莉亚的声音传来。
“记录设备…我的个人终端还有2%电量,可以记录坐标和基础数据。”老凯恩补充道。
绝望的数据。
但奥罗拉没有时间沉浸其中。她闭上完好的那只眼睛(另一只被能量乱流灼伤,暂时失明),将残存的“活性”意志缓缓向外延伸。
感知如涟漪般扩散。
首先感受到的是那三颗巨大的“静滞之泪”——铁岩坐标中的参照物。它们呈品字形悬浮在约五公里外的虚空中,每一颗都有小型战舰大小,表面流转着被永恒冻结的悲伤与痛苦波纹。这些“眼泪”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引力场,扭曲着周围的能量流,形成了天然的“阴影区”和能量乱流带。他们此刻正位于这片乱流的边缘。
“那些‘眼泪’…是屏障也是掩护。”奥罗拉低语,“它们的能量场会干扰‘庭’的常规扫描。”
“但也可能是陷阱。”瓦伦警惕地说,“‘庭’知道我们逃向这个方向,很可能在这些区域布置了自动防御或监控。”
“我们必须移动。”塞莉丝塔挣扎着调整姿态,“停留在原地等于等死。”
奥罗拉点头。她继续感知。
除了“静滞之泪”,这片虚空区域布满了各种残骸——有破碎的建筑结构,可能是“庭”早期扩张时废弃的部分;有奇形怪状的能量结晶簇,散发着不稳定的辐射;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被强行“静滞”后又部分解体的生物或机械残骸。
而在所有这些残骸和乱流之间,奥罗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熟悉波动。
“等等…”她猛地睁开眼,“东北方向…约八百米处…有微弱的‘星火’信号!”
“什么?”所有人精神一震。
“不可能!‘星火’网络已经彻底断连!”老凯恩立刻反驳,“除非…”
“除非是铁岩队长他们留下的信标,或者…”塞莉丝塔眼中闪过光芒,“他们就在附近!”
希望如同强心剂。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足以让濒死之人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瓦伦、莉亚,掩护。其他人,跟着我,缓慢移动。保持静默,逆熵活性内敛,尽可能减少能量波动。”奥罗拉下达指令。她首先催动体内那不足3%的逆熵活性,在体表形成一层极其稀薄的能量膜——这无法提供防护,但能让她在虚空中获得一点点微弱的推进力,如同水母般缓慢移动。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艾文被瓦伦和莉亚夹在中间拖着前进。九个人如同一支沉默的伤员队伍,在破碎的虚空中艰难地向着那丝微弱的信号源挪动。
每前进一米都伴随着剧痛和能量消耗。奥罗拉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她死死咬住牙关,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光茧”最后的悲鸣,回放着同胞们在湮灭波纹中无声消散的画面。
“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八百米的距离,在正常环境下不过一分钟的路程。在虚空中,在没有推进器、仅靠残存意志驱动的情况下,他们用了整整四十七分钟。
而随着距离拉近,那信号越来越清晰——确实是“星火”方舟内部通讯协议的微弱共鸣!但不是来自活人,而是…来自一个漂浮在残骸堆中的、破损的救生舱!
救生舱大约三米长,外壳布满撞击和能量灼烧的痕迹,一扇观察窗完全碎裂。舱体侧面,“星火”方舟的徽记——一束银色的火焰托起破碎的星球——还依稀可辨。
“是…‘隼鸟’型高速侦察\/救生舱!”老凯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是铁岩队长小组出发时携带的备用舱!它怎么会在这里?”
奥罗拉游到舱体旁,透过破碎的观察窗向内看去。
舱内一片狼藉。控制面板完全烧毁,座椅上固定着三个人——正是铁岩、技术骨干和那名年轻队员!
但他们此刻的状态…
铁岩靠在主驾驶座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他的左眼处是一片焦黑的伤口,右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技术骨干趴在副驾驶位,后脑有一片明显的撞击凹陷。年轻队员蜷缩在后座,同样毫无声息。
“他们还…活着吗?”莉亚的声音颤抖。
奥罗拉伸手,用最后一丝逆熵活性探入舱内,感知生命迹象。
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
尤其是铁岩,虽然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但体内那坚韧的意志之火,竟然还在微弱地燃烧!他甚至…还在下意识地维持着一丝逆熵活性循环,以对抗侵入体内的“静滞”能量!
“还活着!三个都还活着!”奥罗拉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激动,“快!想办法打开舱门!”
救生舱的应急手动开启阀在外部。瓦伦游过去,用尽力气转动——阀口纹丝不动,显然在撞击中变形卡死了。
“让我来。”塞莉丝塔游上前,她的左臂虽然骨裂,但右手还能动。她从腰间取下一把多功能工具刀——这是她身上仅存的“武器”。工具刀带有高频振动切割模式和微能量刃。她将能量刃调整到最低功率(以节省能源),对准阀口边缘的连接处。
刺耳的摩擦声在虚空中微不可闻,但能量刃切入金属的火花清晰可见。三分钟后,阀口被切开。瓦伦和莉亚合力,用蛮力将变形的舱门撬开了一道缝隙。
冰冷的空气(或者说,救生舱内残留的卫生气体)涌出,带着血腥和焦糊的味道。
奥罗拉第一个挤了进去。狭小的空间里,她首先检查铁岩的颈动脉——微弱但稳定的跳动。
“铁岩…队长…”她轻声呼唤,同时将一丝自己的逆熵活性缓缓注入对方体内,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铁岩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完好的右眼骤然睁开!那眼神中没有迷茫,只有如同受伤野兽般的警惕和凶悍,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
“队长!是我们!奥罗拉!”奥罗拉立刻按住他的手,“冷静!你们安全了…暂时。”
铁岩的独眼聚焦,看清了奥罗拉,也透过破损的舱门看到了外面漂浮的其他幸存者。他眼中的凶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和…深沉的悲痛。
“其他人…”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风箱。
奥罗拉沉默了一秒:“…只有我们九个逃出来了。”
铁岩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战士的冷静:“这里…不安全。‘庭’的自动清理单位…很快就会循着救生舱的坠落轨迹找来。”
“我们发现了。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塞莉丝塔一边检查技术骨干的伤势(颅骨骨折,但奇迹般地还活着),一边问。
“那‘破碎之扉’…”铁岩艰难地组织语言,“出口…不在外面…就在‘庭’的这片…过渡虚空。我们被抛出来…救生舱自动弹射…但推进器全毁…撞击…昏迷。”
简单的描述,背后是难以想象的凶险。
“你们的伤很重,尤其是你体内的‘静滞’能量侵蚀。”奥罗拉皱眉,“必须尽快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进行处理和休整。”
“我知道…一个地方。”铁岩喘息着说,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一个方向——那三颗巨大“静滞之泪”的阴影深处,“在‘眼泪’的引力阴影交汇点…有一个…旧日结构残骸。我们在坠落前…扫描到了微弱的…非‘庭’制式能量护盾反应。”
“非‘庭’制式?”老凯恩眼睛一亮,“你是说…可能是更早的逃亡者,或者…‘庭’建立前的原生物种遗迹?”
“不确定…但比…暴露在虚空中好。”铁岩说,“距离…大约…两公里。”
两公里。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如同天堑。
“我们必须带上他们三个。”奥罗拉斩钉截铁,“瓦伦、莉亚,你们和我轮流拖拽救生舱。其他人尽可能节省体力,保持警戒。”
没有时间犹豫。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奥罗拉、瓦伦、莉亚三人将自己的逆熵活性连接到救生舱外壳的固定环上,如同纤夫般开始拖动这沉重的残骸。塞莉丝塔负责导航,老凯恩和另外两名还有行动能力的遗民在两侧警戒。
队伍再次启程,速度比之前更慢,负担更重。每个人的脸色都因为过度消耗而惨白如纸。艾文在短暂的清醒后又陷入了昏迷,被绑在救生舱外壁上。
虚空中没有日夜,只有能量辐射的恒定低鸣和远处“庭”主体结构散发的、虚假的“温暖”光芒。时间在剧痛、疲惫和绝望中缓慢流淌。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那片阴影区,距离铁岩所说的坐标还有不到三百米时——
“警告!检测到高能反应靠近!”老凯恩手腕上那仅剩2%电量的个人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它竟然还保留着基础的被动探测功能!
众人猛地停住,看向探测指示的方向。
只见从“庭”主体结构的方向,三道苍白的光点正以极高的速度向着这片区域掠来!它们呈标准的三角队形,轨迹笔直,显然目标明确。
“‘静默巡游者’…或者…‘和谐哨站’的快速反应单位!”铁岩的声音从救生舱内传来,带着刻骨的寒意,“它们…来了。”
所有人的心沉到谷底。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别说对抗,连逃跑都不可能。
“放下救生舱!所有人分散!向‘眼泪’阴影深处逃!”奥罗拉当机立断,“能活一个是一个!”
“不!”铁岩吼道,“抬我出去!我能…引开它们!”
“队长!”莉亚惊呼。
“这是命令!”铁岩的独眼中燃烧着决绝,“我体内的‘静滞’能量侵蚀最深…对它们的追踪信号最强!只要我激活全部残余的逆熵活性爆发…至少能引开十到二十秒!你们…趁机进入那个遗迹!”
“可是——”
“没有时间了!”铁岩挣扎着,竟然自己解开了安全带,从座椅上滚落下来。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痉挛,但还是硬撑着爬向舱门,“奥罗拉…塞莉丝塔…文明的火种…交给你们了…”
苍白的光点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那是三架流线型的、如同苍白飞梭般的无人单位,表面布满了精密的探测阵列和武器端口。
死亡近在咫尺。
奥罗拉看着铁岩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绝望的同伴。她深吸一口气——实际上虚空中没有空气可吸,这只是习惯动作。
“瓦伦、莉亚,按队长说的,抬他出来。”她的声音冰冷得不带感情,“其他人,准备向坐标点冲刺。塞莉丝塔,你带路。”
“奥罗拉,你——”
“我来协助队长。”奥罗拉打断塞莉丝塔,“我的逆熵活性还剩一些,可以辅助他制造更大的诱饵信号。”
“你疯了吗?!”塞莉丝塔抓住她的手臂。
“这是唯一的办法。”奥罗拉看着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你是我们中感知最敏锐、知识最渊博的。你需要活下去,带着坐标,带着真相,带着…找到林晚大人和晚星大人的希望。”
塞莉丝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泪水在失重环境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从她眼角飘散。
“快!”奥罗拉挣脱她的手,和瓦伦、莉亚一起将铁岩从救生舱中拖出。铁岩几乎无法站立,全靠两人架着。
“听着,”奥罗拉凑到铁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频率说,“不要真的送死。爆发信号后,立刻收敛全部活性,进入‘假死’状态,向那片最大的能量结晶簇后面飘。它们可能会以为你自毁或死亡,不会仔细搜索。”
铁岩的独眼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丝微弱的弧度:“…聪明。但是…奥罗拉,你没必要留下来。”
“不,有必要。”奥罗拉看向那三架越来越近的苍白飞梭,“两个人的信号,更真实。”
没有时间再争论。瓦伦和莉亚将铁岩交给奥罗拉,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跟上已经开始冲刺的塞莉丝塔等人,向着“静滞之泪”阴影深处的某个坐标点拼命游去。
原地,只剩下奥罗拉架着几乎虚脱的铁岩,漂浮在救生舱残骸旁。
“准备好了吗,队长?”奥罗拉问。
铁岩点头,闭上独眼,开始全力催动体内残存的所有逆熵活性,以及…那如同附骨之疽的“静滞”侵蚀能量!他要将这两股截然相反、互相冲突的能量,如同炸药般瞬间引爆,制造出最耀眼的“靶子”!
奥罗拉也同时调动自己最后的活性,不是引爆,而是作为“放大器”和“引导器”,将铁岩即将爆发的能量波动,向着三架飞梭的方向精准聚焦!
“三…”
“二…”
苍白飞梭已经进入攻击距离,前端的能量炮口开始充能,散发出致命的苍白光芒。
“一!”
轰——!!!
铁岩的身体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银白色与苍白色交织的光芒!那光芒是如此耀眼,瞬间照亮了整片阴影区域!强大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向着三架飞梭席卷而去!
飞梭的探测系统瞬间过载,攻击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和混乱!
“就是现在!收敛!飘移!”奥罗拉用最后的力量,将铁岩向着预定的能量结晶簇后方猛地一推,同时自己也借力反向飘出!
铁岩在爆发后瞬间陷入深度昏迷,身体如同断线木偶般飘向结晶簇。奥罗拉则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被抽空,眼前发黑,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三架飞梭调整方向,向着能量爆发最剧烈的中心区域——也就是救生舱残骸的位置——急速扑去!
它们上当了。
这是奥罗拉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
不知过了多久。
奥罗拉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她艰难地睁开眼——只有一只眼睛能视物,另一只的灼伤似乎更严重了。模糊的视野中,是塞莉丝塔焦急的脸。
“奥罗拉!醒醒!”
“我…还活着?”奥罗拉的声音微弱。
“你命大。飘到了一片能量乱流的死角,那些飞梭的扫描漏过了你。”塞莉丝塔快速说道,“铁岩队长也被找到了,他按照你的计划飘到了结晶簇后面,虽然伤势加重,但还活着。其他人…都安全抵达了坐标点。”
“坐标点…”奥罗拉精神一振,“那里是…”
“一个奇迹。”塞莉丝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你绝对想不到我们发现了什么。来,我带你去看。”
塞莉丝塔扶起奥罗拉,带着她缓缓游向前方。穿过一片密集的破碎晶体带后,眼前的景象让奥罗拉的呼吸停滞了。
在三颗巨大“静滞之泪”的引力阴影交汇处,悬浮着一个…破损的、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结构体。
那不是“庭”的建筑风格。它的材质是一种深灰色的、非晶态金属,表面布满了流畅的曲线和几何纹路,即使破损严重,也能看出其设计充满了某种独特的、注重功能与美感结合的哲学。结构体外部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却异常稳定的淡金色能量护盾——正是铁岩探测到的非“庭”制式护盾。
而最让奥罗拉心脏狂跳的是——
在结构体最显眼的位置,一个虽然破损、却依然能清晰辨认的标志,被雕刻在金属外壁上。
那是一轮…破碎的银色弯月,托举着一颗散发着微光的星辰。
这个标志,奥罗拉和每一个新界遗民都刻骨铭心。
在“星火”方舟最核心的档案库里,在林晚大人留下的那些模糊传说中,在晚星大人偶尔提及的遥远过去里…
这是“月临城”的徽记。
晚星大人诞生之地,林晚大人最初降临之所,逆熵之道在星海中点燃的第一个火种,早已在久远年代前就随着母星一同“凋零”的…传说之城。
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检查过了,”塞莉丝塔的声音带着颤抖,“这结构体…是一个小型科研前哨站或者通讯中继站的一部分。它很古老,至少比‘万籁之庭’的存在要古老得多。内部的能量源几乎耗尽,但核心的某些设施…还在最低限度运行。最重要的是…”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在里面,检测到了微弱的、但毫无疑问的…‘逆熵本源法则’的残留波动。以及…一段被加密保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自动记录讯息。”
奥罗拉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讯息…内容是什么?”
塞莉丝塔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激动、敬畏,以及一丝深沉的恐惧。
“讯息的标题是:《致所有后来者:关于‘终焉回响’、‘万籁之庭’真相及‘林晚’坐标的警告与指引》。”
“播放权限需要特定的逆熵频率密钥解锁…而我们,恰好拥有。”
奥罗拉猛地抓住塞莉丝塔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后者痛哼出声。
“带我去。”她的声音斩钉截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