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那辆谢尔曼坦克的炮塔,正伴随着履带碾压路面的沉重声响,再次缓缓转动,粗大的炮口开始调整,寻找着第二次开火的角度!
而前方,是堆满瓦砾的死路!
“没…没剩多少张了!”
少女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得厉害。
她强忍着剧烈的眩晕和恶心,双手哆嗦着在背包里翻找。
原本厚厚一沓的符纸,此刻只剩下寥寥几张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大部分已经焦黑碎裂,能量耗尽。
她胡乱地将仅存的几张“戊土磐石符”拍在车门和车尾的凹槽上,符纸亮起的光芒比之前黯淡了数倍,如同风中残烛。
“小鲁班!压制追兵!给我争取十秒钟!”
陈默咆哮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一拍方向盘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按钮,吉普车底盘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似乎某种备用能源被激活。
“遵命!火力全开!”
小鲁班的电子音依旧欢快,但背后伸出的两支六管加特林机枪旋转加速时发出的“呜呜”声却充满了毁灭的韵律。
它灵活地调整角度,密集的弹幕如同两条咆哮的金属火龙,瞬间泼洒向后方逼近的追兵。
冲在最前面的两辆皮卡首当其冲,挡风玻璃瞬间粉碎,车身上炸开无数火花和血雾,歪歪扭扭地撞向两侧的残壁。
趁着这短暂的火力压制,陈默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猛地将方向盘打死,吉普车在狭窄的空间里一个近乎原地的一百八十度甩尾,车头由向前变成了向后!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小布包,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后方追兵最密集的区域狠狠抛了出去!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炎阳真火,爆!”
布包在空中猛地炸开,里面赫然是十几张赤红如血、符文扭曲跳动的“丙火真炎符”!
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作十几团炽白刺眼的巨大火球,如同小型太阳般轰然砸落!
“轰轰轰轰——!!!”
连环爆炸的巨响震得大地都在呻吟!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裂的砖石、扭曲的金属碎片和被瞬间碳化的肢体残骸,形成一股毁灭性的冲击风暴,朝着追兵席卷而去!
最前方的几辆车直接被掀翻、撕裂,燃起熊熊大火。
倒塌的建筑墙体轰然砸下,瞬间堵死了狭窄的巷道,浓烟和烈火暂时隔绝了后方的威胁。
然而,这搏命一击争取的时间,仅仅是暂时的喘息。
前方,是死路和虎视眈眈的坦克,侧面和屋顶,零星的叛军士兵已经探出身,步枪和火箭筒再次瞄准了他们这辆伤痕累累的吉普车。
最要命的是,那辆谢尔曼坦克似乎被刚才吉普车挑衅般的动作彻底激怒,炮塔转动速度加快,炮口已经牢牢锁定了他们!
坦克巨大的身躯碾过瓦砾,履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同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炮口那深邃的黑暗,仿佛在倒数着毁灭的读秒。
冷锋挣扎着捡起狙击枪,试图瞄准坦克脆弱的观察窗或履带连接处,但剧烈颠簸的车身和浓密的硝烟让他根本无法稳定瞄准。
少女绝望地看着背包里最后两张符纸,又看向车窗外那越来越近的钢铁怪兽,小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恐惧。
绝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陈默布满血丝的眼中,却猛地映入了天空中一抹异样的清辉!
厚重的硝烟之上,一抹皎洁的月光,竟顽强地穿透了层层烟霭,如同舞台的聚光灯,骤然洒落在坦克后方不远处一栋相对完好的三层小楼楼顶!
月光之下,一个银蓝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精灵,悄然显现。露娜!
她半蹲在楼顶边缘的阴影里,银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紫罗兰色的眼眸如同最纯净的宝石,冷静地锁定着下方坦克旁那个被众多卫兵簇拥着的、戴着黑色眼罩的独眼军官——卡扎姆。
他正挥舞着手臂,对着坦克车长舱口咆哮着什么,显然是在下达必杀的命令。
露娜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扫过那辆被逼入绝境、伤痕累累的吉普车,最后落回卡扎姆身上。
她纤细的手指间,三张绘制着玄奥银色符文的“定身符”无声地滑入掌心。
楼顶的夜风带着硝烟的灼热和血腥的甜腻,吹拂着露娜银色的发梢。
下方街道的喧嚣,坦克引擎的咆哮,叛军士兵的叫喊,远处零星的枪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她的世界只剩下那个目标:卡扎姆。
他站在谢尔曼坦克庞大的身躯旁,如同躲在钢铁堡垒下的毒蛇。
黑色眼罩覆盖着可怖的伤疤,仅存的独眼闪烁着残忍与焦躁的光芒,正对着坦克车长舱口声嘶力竭地吼叫,唾沫星子在月光下都清晰可见。
“开炮!立刻开炮!把那辆该死的吉普车给我轰成渣!连人带车,一块铁皮都不许留下!快!”
卡扎姆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而变得尖锐扭曲。
那个女孩被中国人带走了,他不敢想象那个女孩会说出什么。
簇拥着他的卫兵们紧张地握着枪,枪口警惕地指向各个方向,但他们的注意力大多被前方那辆在绝境中挣扎的吉普车和坦克所吸引。
没人留意头顶那片被月光眷顾的阴影。
露娜动了。
她的身影如同融入月光的流水,轻盈得没有一丝重量,从三层楼顶的边缘无声滑落。
银蓝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展开,如同夜枭的翅膀。
下坠的过程中,她纤细的手臂优雅地一扬。
“定!”
一声清冷的低喝,如同月神的谕令。
三张闪烁着微弱银芒的“定身符”脱手飞出,并非直射卡扎姆,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精准地贴在了卡扎姆身边三个最为警惕、站位也最关键的贴身卫兵后颈上!
银光骤然亮起,符文瞬间没入皮肤!
三个彪悍的卫兵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冻结的石像,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分毫,脸上凝固着惊愕的表情,手中的步枪无力地垂下。
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周围的士兵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长官身边三个同伴突然僵立不动。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