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康纳倒是见怪不怪了,拍拍儿子的肩膀,低声道。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他们这种……呃,有本事的人,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他想起了和陈默他们在埃及战斗的场面,这次应该不会跳出来一个神吧?
陈默手脚麻利地将小方桌摆好,香炉放中间,点上三支线香,袅袅青烟升起。
他将糯米撒在桌前,符纸贴在桌沿,酒倒入一个小杯中。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古老仪式的庄重感。
他一边操作,一边对旁边看呆的众人解释道:“这叫告慰之仪。”
“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平头百姓,惊扰亡者长眠,总得先打个招呼,表示一下尊重。这是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
奥康纳张着迷茫的眼睛,“不对啊,在埃及你怎么没用过这套?”
陈默点燃符纸,无所谓的开口,“你也说了是在埃及,关我屁事。”
做完这些,陈默转头看向奥康纳,亚历克斯和杨大帅带来的几名士兵:“你们几个,过来,跪下,磕三个头。”
“啊?为什么?”
奥康纳和亚历克斯异口同声,一脸不情愿。
杨大帅倒是很积极,但也被这要求弄得有点懵。
陈默一脸理所当然:“废话!待会儿撬棺材惊扰陛下长眠的主力是你们吧?”
“万一陛下刚醒,还有点起床气,或者觉得你们太粗鲁不懂规矩,顺手把你们砍了泄愤怎么办?”
“磕个头,表示一下臣服和歉意,求个平安,懂不懂?”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叫降低风险成本。”
奥康纳和亚历克斯面面相觑,总觉得陈默在忽悠人,但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又想想可能复活的木乃伊皇帝……
好像……也有点道理?
主要是那句顺手砍了泄愤太有画面感了。
“好吧好吧,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奥康纳嘟囔着,拉着不情不愿的亚历克斯,和那几名同样茫然的士兵一起,在陈默指定的位置跪了下来,对着青铜战车方向,不太标准地磕了三个头。
杨大帅也虔诚地再次跪下磕头。
毫无卵用的仪式完成。
奥康纳父子拿着工具,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巨大的青铜棺椁。
棺椁的密封异常严密,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榫卯结合的薄弱处,用撬棍一点点地撬开沉重的青铜棺盖。
随着一声沉闷的金属摩擦声,棺盖被撬开一条缝隙,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奇异香料和腐朽气息的味道涌了出来。
众人屏住呼吸,强光手电的光束齐齐射入棺内。
陈默和伊芙琳凑在最前面,借着光线仔细查看。
棺内躺着一具身着华丽袍服的干尸,头戴金冠,双手交叠于胸前,身边摆放着一些玉器。
然而……
“不对!”
陈默只看了一眼,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是始皇帝!”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杨大帅更是如遭雷击,猛地扑到棺椁边:“不可能!这……这明明是在最核心的战车上!穿着龙袍……”
“屁的龙袍!”
陈默指着干尸身上的服饰细节,语气带着一丝无语,“你们仔细看这纹饰,这剪裁,还有这冠冕的规制……这分明是内侍宦官的服饰!”
“虽然是等级很高的那种,但谁家皇帝会穿太监的衣服下葬?”
伊芙琳也凑近仔细辨认,作为一名研究过东方文化两年半的专家,她很快也确认了陈默的判断。
“陈默说得对!这服饰的等级和形制,绝非帝王所用!这……这应该是一位殉葬的近侍或者……替身?”
杨大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喃喃道。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那陛下……陛下在哪?香格里拉之眼……永生之水……”
他捧着木盒的手都在发抖,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攫住了他。
与他的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奥康纳一家。
奥康纳长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太好了!不是就好!”
他实在对复活木乃伊有心理阴影。
亚历克斯也莫名觉得轻松了不少,虽然有点遗憾没看到“活的”始皇帝。
陈默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皱着眉头,绕着巨大的青铜战车和棺椁又转了两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一直矗立在战车之上,身姿挺拔如松的陶俑驭手身上。
陶俑的塑造极为写实,面容刚毅冷峻,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直视着前方。
他一手控缰,一手按剑,甲胄的每一片甲叶都清晰可见,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无言的威严。
看来和原剧情一样,这可真不是好消息。
陈默走到陶俑面前,仰头看着它,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缓缓开口:
“始皇帝嬴政,十三岁登基,二十二岁亲政,十年间横扫六合,荡平宇内,车同轨,书同文,北击匈奴,南征百越,建立不世之功!”
“他一生都在征服,都在前进!”
“他自认功盖三皇,德超五帝,是开天辟地的始皇帝!这样的人,你们觉得他死后,会甘心像普通君王一样,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等待腐朽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
“不!”
陈默猛地提高了音量,手指坚定地指向那尊陶俑驭手,
“他死,也要顶天立地!也要保持着征服的姿态!也要站在他横扫天下的战车上,随时准备再次驾临他的帝国!”
“他的目光,永远要注视着前方,注视着他一手缔造的万里河山!”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陈默的手指,再次聚焦到那尊沉默的陶俑身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感席卷了每一个人!
亚历克斯看着那陶俑,还是有些不确定:“可是……这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陶俑啊?没有我想象中始皇帝的霸气外露……”
杨大帅此刻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他现在还在沉睡。”
他不再犹豫,颤抖着双手将香格里拉之眼从木盒中取出,小心翼翼地递给伊芙琳。
“奥康纳夫人!请您……请您念诵上面的咒语!解开封印!一定是陛下!一定是他!”
伊芙琳看着杨大帅恳求的眼神,又看了看陈默。
陈默对她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