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
剑气精准而残忍地割断了他的手脚筋络,彻底废掉了他的行动能力。
刺客惨叫一声,瘫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地面。
周然缓缓走来,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死寂。
她弯腰,捡起刺客掉落的那柄匕首。
匕首很凉,就像她此刻的心。
她蹲下身,将匕首尖端对准了刺客的心脏。
“下去陪他吧。”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梦呓,却带着令人冻彻骨髓的寒意。
“很快,我会找到你的家人,送他们一起下去陪你……这样,你们就团圆了。”
刺客因剧痛和失血而脸色惨白,听到这句话,眼中爆发出巨大的痛苦和哀求。
“不……求你……他们是无辜的……”
周然看着他眼中的绝望,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仿佛看到了片刻前的自己。
她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终于从眼角滑落,低声呢喃,不知是对刺客说,还是对自己说:
“抱歉……”
然后,她手腕用力,果断地将匕首刺了下去!
刘白缓缓走到周然身边,默默地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和地上刺客逐渐冰冷的尸体。
周然没有回头,只是猛地一挥手,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凝聚,直指刘白的心脏!
剑气在距离他心口仅一寸的地方剧烈震颤着,带起的风吹动了他的发梢。
刘白站在原地,看着周然的背影,没有闪避。
最终,那道剑气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咽,如同其主人一般,耗尽了所有力量,消散于空中。
周然所有的坚强和冷酷瞬间崩塌了。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迷茫和痛苦,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替父母报了仇……我也替他报了仇……”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可是……可是这不对……一切都不对……他的父母回不来了……陈默……陈默他也回不来了啊!”
她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蹲下身,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抽搐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痛哭声。
刘白沉默地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陪着。
就在周然捡起匕首,打算陪陈默一起走的时候,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突然从他们旁边传来,打破了这悲伤的死寂:
“我说……你俩搁这儿干啥呢?哭这么伤心?谁回不来了?”
“刘白,是不是你小子把周然给欺负哭了?”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周然和刘白耳边炸响!
两人身体同时猛地一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豁然转头!
只见不远处,陈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他们熟悉的有点欠揍的无辜表情。
此刻正歪着头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疑惑。
他甚至还抬手挠了挠他那头显眼的白发。
周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猛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那具本该存在的尸体,却什么也没发现。
背锅侠也还在远处的大楼废墟上,和他们一样懵逼。
“所以……这是真的?你没死?你不是……不是……”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语无伦次。
无法言喻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一头撞进陈默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然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劫后余生的宣泄。
刘白脸上的冷静面具也终于碎裂了,罕见的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巨大疑惑和震惊,他上下打量着陈默,眉头紧锁:
“我很确定……你死了。”
“心脏被刺穿,气息完全断绝……怎么可能?”
是的,刘白看人很准,陈默的确死了。
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并没有传说中的走马灯,也没有对过往人生的汹涌回忆。
陈默的意识异常清醒,他清晰地感受到生命随着心脏的破裂而急速流逝,随之而来的,并非痛苦或恐惧,而是一种……彻底的放松。
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到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枷锁。
接着,他感到一种轻盈的剥离感。
他看到自己的视角开始升高,然后他低头,看到了下方那个满身血污,白发被染红,静静倒在地上的自己。
他也看到了周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刘白爆发出的狂暴元素,他们的愤怒和悲伤如同实质的波纹,冲击着他如今这种虚无的状态。
他试图开口,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褪色,最终化为一片无边无际温和的纯白。
他死了。
他的灵魂悬浮在这片空白中,等了很久。
没有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拿着锁链来勾魂,也没有牛头马面凶神恶煞地出现。
四周安静得可怕。
“所以……死了之后就是这样的?”
陈默感到一阵迷茫,“没人来接?也没个指示牌?新手引导呢?”
他在游戏里死过,但那一分钟复活十次的速度根本来不及体验过程。
现实里的第一次死亡,他毫无经验,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一种莫名的本能驱使着他,开始在这片空白中向前移动。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个关键问题:
“等等,我死的地方是国外啊!是不是因为死在境外,所以这边的阴差业务不覆盖?签证问题?”
他想起一些民间传说,人死后需要由当地阴差接引到土地庙或城隍庙注销阳籍,再送往地府。
“可这鬼地方别说土地庙了,连个像样的祠堂都没有吧?”
“而且就算在国内,现在还有几个地方有正经城隍庙啊?”
陈默感到一阵头疼,如果灵魂有头的话。
他看了看自己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魂体,感觉质量应该不错,但要说凭这个飘洋过海回到华夏地界……
“这有点为难我胖虎了啊。”
纠结了半天,他最终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
“算了,走着瞧吧,总不能一直在这傻站着。”
“不去地府报备,周然和刘白以后给我烧纸钱我都收不到,那不就亏大了?也不知道下面物价高不高,投胎要不要摇号排队……”
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漫无目的地前行。
周围的纯白色开始渐渐褪去,脚下出现了实物感。
他低头,看到几株奇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