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烟将清歌拘在府中已有数日,亲自教导她识字绣花,寸步不离。孟远则依旧称病,躲在书房,府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日,苏如烟正在房中检查清歌的绣样,冬梅匆匆进来,面色为难:“夫人,布行伙计来报,说前几日秦大人订的那批贵重云锦到了,账房先生核验时发现数目和银钱对不上,牵扯不小,赵掌柜请您务必亲自去一趟。”
苏如烟皱眉,布行的账目一向清晰,怎会出此纰漏?她本能地觉得蹊跷,但此事关乎布行信誉和银钱,又不能不去。
她看了看乖巧的女儿,犹豫片刻,对冬梅和奶娘吩咐:“我快去快回,你们看好清歌,绝不许她出房门半步,任何人来见都说不见。”
清歌仰起小脸:“娘亲放心,清歌乖乖等您回来。”
苏如烟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心中不安愈发强烈,却也只能匆匆赶往布行。
然而,她刚离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孟府后门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奶娘隔着门问是谁,外面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我们是学堂的夫子和学生,听闻孟先生病重,特来探望,还带了先生落下的重要书稿。”
奶娘迟疑,冬梅却道:“夫人说了,任何人不见。”
门外之人又道:“此书稿关乎孟先生清誉,万分紧急!只见孟先生一面,递了书稿便走。”
声音恳切,不似作伪。奶娘和冬梅对视一眼,想着既然是学堂的人,又是为了先生清誉,或许可以通融。加之孟远确实“病”着,她们便开了门。
门刚开一条缝,几个身手矫健的蒙面人便猛地撞了进来,迅速制住了冬梅和奶娘,用布团塞住了她们的嘴。其中一人直奔内室,看到惊慌的清歌,二话不说,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小丫头很快软倒。那人将清歌往肩上一扛,迅速消失在孟府后巷。
第一百八十三章 雷霆之怒
苏如烟在布行心绪不宁地处理完账目,发现所谓“纰漏”竟是个无中生有的小误会,心下顿时一沉,暗叫不好,立刻赶回孟府。
刚进府门,就见冬梅和奶娘被捆在一旁,口中塞着布,满脸泪痕,呜呜作响。苏如烟脑中“嗡”的一声,冲进内室,哪里还有清歌的影子?
“清歌——!”她凄厉的呼喊响彻孟府。
孟远被惊动,从书房冲出,见到眼前景象,亦是面色惨白。解开冬梅和奶娘的束缚,得知清歌被掳,他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是……是他!一定是秦墨!”孟远目眦欲裂,声音颤抖,“他等不及了,他竟用这种下作手段!”
苏如烟浑身冰冷,心痛如绞。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秦墨虽强势,但她直觉此事并非他所为,这手段太过卑劣直接,不像他的风格。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柳嫣儿?
“报官!快去报官!”孟远慌乱地喊道。
“不能报官!”苏如烟厉声阻止,“若真是他,报官无用,反而可能激怒他,对清歌不利。若不是他,闹得满城风雨,清歌的名节怎么办?”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孟远六神无主。
苏如烟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我去找他。”
她转身便往外走,不顾孟远在身后的呼喊。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秦墨,问清楚,要回女儿!
苏如烟径直来到秦府,门房见是她,不敢阻拦,她一路闯到秦墨的书房外。沈惊鸿守在门口,见状欲拦,书房内却传来秦墨的声音:“让她进来。”
苏如烟推门而入,秦墨正站在书案前,似乎在处理公文。见她披头散发、脸色煞白地闯进来,他眉头微蹙:“何事如此惊慌?”
“清歌呢?”苏如烟冲到案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死死盯着他,“你把清歌还给我!”
秦墨一愣,脸色瞬间沉下:“你什么意思?清歌怎么了?”
“别装了!”苏如烟泪水夺眶而出,“除了你,还有谁会掳走清歌?秦墨,我求你,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
秦墨绕过书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你说清楚!清歌被人掳走了?什么时候?在哪?”
他眼中的震惊和焦急不似伪装,苏如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真的不是你?”
“我再想要回女儿,也不会用这等龌龊手段!”秦墨怒极,额角青筋暴起,“她是我的骨肉!我岂会让她受这等惊吓?!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如烟被他吼得一愣,断断续续将事情经过说了。
秦墨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翻涌着滔天怒火:“好!好得很!竟有人敢动我秦墨的女儿!沈惊鸿!”
沈惊鸿应声而入。
“立刻调动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封锁城门,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小姐给我平安找回来!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干的!”秦墨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他看向摇摇欲坠的苏如烟,伸手想扶她,却被她躲开。他收回手,沉声道:“你先回府等消息,我会把清歌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这一刻,苏如烟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戾气和权势气息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恨他怨他,此刻却不得不倚仗他。而清歌的身世,在他这雷霆之怒下,似乎已无需再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