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之转过身,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他看到她脸颊上残留的红晕,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微动。方才,她那句“打的就是你这满口胡言、搬弄是非的毒妇”,虽带着怒火,却也透着一股决绝的勇气。
“你没事吧?”他开口,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一丝疏离的清冷。
沈清辞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多谢侯爷解围,民女无碍。”顿了顿,她补充道,“今日之事,是民女冲动,给侯爷惹了麻烦。”
“麻烦?”萧煜之淡淡道,“她自找的。”他的目光扫过绣绷,“寿礼要紧,莫要让不相干的人扰了心神。”
“是,民女明白。”沈清辞应道。
萧煜之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侯爷。”沈清辞却突然叫住了他。
萧煜之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沈清辞迎上他的目光,认真地说道:“今日……多谢侯爷信任。”她知道,若非他选择相信自己,今日之事,无论对错,动手打了主子的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萧煜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复杂,似乎包含了许多东西,却又难以捉摸。片刻后,他才微微颔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本分。”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听松轩,只留下一个挺拔而孤傲的背影。
沈清辞站在原地,咀嚼着他那句“本分”,若有所思。是说他处置柳姨娘是分内之事?还是说,他相信她的品行,是她应守的本分?
春桃走上前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吓死奴婢了!幸好侯爷及时赶到!姑娘,您没事吧?刚才柳姨娘那样子,真是太吓人了!”
沈清辞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绣绷上那朵未完成的牡丹。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她的心境已乱。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剪刀,将刚才因心绪不宁而绣得略有瑕疵的一缕金线,小心翼翼地剪断。
“重新来吧。”她低声道,既是对春桃说,也是对自己说。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沈清辞知道,侯府的平静只是表象。柳姨娘虽然被禁足,但这侯府之中,觊觎她位置、嫉妒她得宠的人,又何止柳姨娘一个?李婉儿的虎视眈眈,老夫人那深不可测的心思,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淑妃娘娘。
为淑妃绣寿礼,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而萧煜之今日的维护,是福是祸,她亦无从知晓。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绣好这幅寿礼。这不仅关乎她自己的性命,或许,还关乎着一个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她想起老夫人那句“与当年的苏婉娘有几分神似”,想起母亲临终前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沈清辞握紧了手中的银针,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要在这深宅大院中,凭借自己的一双手,绣出一条生路,也绣出一个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清净了许多。柳姨娘被禁足的消息在侯府引起了不小的震动,那些原本还想找沈清辞麻烦的人,见状也都收敛了许多,不敢再轻易招惹这位看似柔弱、实则不好惹,且似乎颇得侯爷维护的沈姑娘。
沈清辞得以专心致志地投入到绣寿礼的工作中。她几乎足不出户,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那幅《富贵牡丹图》上。
时光飞逝,转眼间,距离淑妃娘娘的生辰已不足半月。沈清辞的《富贵牡丹图》也已近完工。那幅绣品,以天青色冰绡为底,上绣一株盛开的墨色牡丹,花瓣层层叠叠,姿态雍容华贵,却又不失清雅之韵。最绝妙的是,她运用了母亲传授的“烟雨绣”技法,在牡丹周围绣出几缕若有似无的轻烟薄雾,使得整幅绣品意境悠远,朦胧中透着一股江南烟雨的诗意,正合淑妃素雅的喜好。尤其是花蕊处,她用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