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云离开后,南诏使馆内死寂得可怕。段凌风独自在客厅中呆坐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脸上血色尽褪,额角冷汗涔涔。楚倾云最后那句“改为南郡”的话,如同梦魇般在他脑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实力。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恐慌。不能再等了!多留在大周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楚倾云那个女人,根本不能用常理度之,她既然敢说,就一定敢做!必须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来人!”他声音嘶哑地低吼。
心腹侍卫应声而入,看到段凌风惨白的脸色,心中一惊。
“立刻!马上收拾行装,所有使团人员,半个时辰内准备完毕,随我即刻启程回国!”段凌风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殿下,这……是否太过仓促?是否需向大周鸿胪寺递交文书……”侍卫试图提醒礼仪流程。
“闭嘴!”段凌风厉声打断,“按我说的做!一切从简,越快越好!还有,去把灵犀公主‘请’来,立刻!”他特意加重了“请”字,意味着必要时可以采取强制手段。
侍卫不敢再多言,连忙退下安排。
片刻后,灵犀公主被两名面无表情的南诏女侍卫“请”到了段凌风面前。她原本还在为可能赶走楚倾云而暗自欢喜,见到段凌风如此阵仗,不由得愣住:“王兄?这是做什么?为何如此匆忙?”
段凌风没时间跟她解释细节,直接命令道:“立刻跟我们一起回国,现在,马上!”
“为什么?”灵犀顿时不乐意了,她还没见到宸王殿下,还没看到楚倾云倒霉,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我不走!我还要留在京城陪姑母呢!”
“由不得你胡闹!”段凌风此刻心烦意乱,耐心耗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灵犀痛呼出声,“楚倾云已经知道了边境的事,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她手握证据,随时可能发难!再不走,你我都要死在这里!你想害死整个使团吗?!”
灵犀被段凌风眼中的恐惧和暴戾吓住了,她从未见过王兄如此失态。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死”这个字眼和段凌风毫不作伪的惊恐,让她也感到了寒意。她挣扎的动作弱了下来,嘴上却还不服软:“可……可是……”
“没有可是!”段凌风对女侍卫下令,“看好公主,她若不肯走,就是绑,也要给我绑上车!”
就这样,在南诏使馆一片鸡飞狗跳的匆忙中,段凌风甚至来不及向大周鸿胪寺递交正式的离境文书,只派了个低阶属官去打了个含糊的招呼,便带着使团核心成员和被半强制押上马车的灵犀公主,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离开了京城。
景阳宫内, 贤妃正与裴子绗商议着下一步该如何利用南诏这步棋,给裴衔和楚倾云制造更大的麻烦。一名心腹宫女匆匆进来,低声禀报了南诏使团仓皇离京的消息。
“什么?走了?”裴子绗霍然起身,一脸错愕,“段凌风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不告而别了?连灵犀也带走了?”
贤妃也是眉头紧蹙,手中的茶盏顿在了半空。她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段凌风绝非忍气吞声之人,如此匆忙离去,定是发生了某种让他感到极度恐惧或无法应对的变故。
“难道是楚倾云……”贤妃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那个看似沉静的女子所拥有的能量和手段。段凌风这步棋,非但没能将死对方,反而可能……引火烧身,连累到了他们?
母子二人面面相觑,之前算计得逞的得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茫然和隐隐的不安。风声鹤唳,变故来得太快,让他们一时竟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