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的天色更加阴沉了,一阵狂风刮过,街道上的尘土被卷了起来。文伟强顾不上这些,他拦下一辆黄包车,跳上车后急切地对车夫喊道:“去开具这处方单的医院,快!” 车夫被他的急迫所感染,黄包车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坐在车上,文伟强的思绪依旧停留在刚刚发现的线索上。他在心中默默分析着,如果雷一明真的与案件有关,那么他在 5 月 16 日当天的行动轨迹就至关重要。而这张处方单,或许能帮助他拼凑出完整的拼图。
他不禁开始想象,雷一明在医院的场景,他为什么会在那天去医院?是病情突发,还是早有预约?如果是早有预约,那么他的检查、治疗流程又是怎样的?这些问题如同一个个谜团,萦绕在他的心头。
很快,黄包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文伟强付了车钱,匆匆走进医院。医院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人来人往,嘈杂混乱。病人的呻吟声、家属的哭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情愈发烦躁。文伟强径直走向护士站,他的眼神坚定而急切。
“你好,我是警察局的,我需要查看你们的预约登记册。” 文伟强对护士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护士是一位年轻的姑娘,看到警察突然到来,显得有些紧张。她犹豫了一下,说道:“这…… 这需要医生的同意吧。”
文伟强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在护士面前晃了晃,说道:“我在调查一起重大案件,时间紧迫,希望你能配合。” 护士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转身从抽屉里拿出预约登记册。
文伟强接过登记册,迅速翻找起来。他的手指在纸页上快速滑动,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的名字和时间。每翻一页,他的心跳就加速一分。
终于,他找到了 “雷一明” 的名字。他的目光顺着往下看,从下午一点开始,各项检查、治疗的安排密密麻麻地写在上面,包括排队拿药,全程需要耗费一个小时。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在两点前离开。” 文伟强自言自语道。他的心中既兴奋又疑惑,兴奋的是终于找到了关键证据,能够证明雷一明在案发时间有不在场证明。
疑惑的是,这与之前的调查方向似乎背道而驰,那么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他靠在护士站的桌子上,陷入了沉思。
周围的人们依旧在忙碌着,护士们匆忙地穿梭在各个病房之间,医生们则在专注地为病人诊断病情。而文伟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梳理着案件的线索。
他想到了之前走访的证人,他们的证词难道有问题?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他决定重新审视整个案件,从这个新的线索出发,寻找新的突破口。
“谢谢你。” 文伟强对护士说道,然后将登记册还给她。他转身走出医院,此时天空中已经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一丝凉意。他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前方还有更艰难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但他毫不退缩,因为他坚信,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天津局势动荡不安,阴霾如同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街头巷尾弥漫着紧张与惶恐的气息,人们行色匆匆,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
国民党的统治摇摇欲坠,社会秩序混乱不堪,犯罪案件频发,而负责维持治安的天津警察局刑警二处,也在这风雨飘摇中艰难运转。
文伟强是个刚正不阿的年轻警员,自加入刑警二处以来,一直秉持着正义的信念,希望能在这浑浊的世道中坚守一份清明。他深知,如果不能为雷一明洗刷冤屈,一个无辜的人将遭受牢狱之灾,而真正的罪犯却可能逍遥法外。
内心的正义感驱使他决定向处长钱建国寻求帮助,他觉得凭借钱建国在警界多年的经验和手中的权力,一定能够展开更深入的调查,揭开案件背后的真相。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文伟强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褶皱的警服,深吸一口气,朝着处长办公室走去。他的步伐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钱建国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门半掩着。文伟强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 “进来”,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布置得还算整齐,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摆在房间中央,桌上堆满了文件和报纸。
钱建国坐在办公桌后面,正低着头看一份文件,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他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常年积累的威严,鬓角已经微微泛白,眼神中透着世故与精明。
“处长。” 文伟强走上前,恭敬地说道。
钱建国抬起头,看了文伟强一眼,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文伟强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说道:“处长,是关于雷一明那个案子。我这段时间深入调查了一下,我觉得雷一明他其实是无辜的,背后似乎有……”
“够了!” 钱建国突然打断了文伟强的话,他猛地把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扔,发出 “啪” 的一声巨响,随后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地盯着文伟强,“你以为你是谁?你才来警局多久,就敢妄下定论?这案子已经定了,雷一明就是罪犯,你不要再节外生枝!”
文伟强被钱建国的突然发火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处长,我真的仔细研究过了,那些证据有很多疑点。雷一明的行为举止和案件的逻辑根本对不上,我相信他是被冤枉的。我想请您帮忙,动用警局的资源再深入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钱建国冷哼一声,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窗外,警察局大院里,几个警员正押着一名犯人走向牢房,犯人的挣扎声隐隐传来。钱建国看着窗外,冷冷地说:
“你太天真了,文伟强。这世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不要深究,否则只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这案子已经结案了,上面也已经定了调子,你现在跳出来说这些,是想质疑警局的办案能力,还是想挑战上面的权威?”
文伟强心中一阵失落,但他仍不死心,走上前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处方单和一份报纸,递到钱建国面前,说道:
“处长,您看。这是我找到的新线索,这张处方单上的字迹和案件现场留下的一份文件字迹非常相似,而报纸上报道的一起案件和我们正在调查的这起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觉得只要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肯定能有新的发现。”
钱建国瞥了一眼文伟强手中的东西,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他伸手夺过处方单和报纸,“嘶啦” 一声,用力将它们撕成碎片,然后狠狠地扔在地上,大声怒斥道:
“你看看你,整天搞这些没用的东西。我警告你,少在这里逞英雄。自作主张只会给自己与别人带来更大的麻烦。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我可保不了你!”
文伟强看着地上被撕碎的处方单和报纸碎片,心中一阵刺痛。他怎么也没想到,钱建国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甚至连看都不愿意仔细看一眼他辛苦找来的线索。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微微颤抖,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处长,我只是想还一个无辜的人清白,这难道有错吗?” 文伟强抬起头,直视着钱建国的眼睛,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钱建国被文伟强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移开目光,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点燃一根新的香烟,深吸一口,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