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文伟强也并非等闲之辈。他在倒地的瞬间,脑海中迅速闪过从秦淇强那里学来的擒拿格斗术技巧。就在苏明宇举枪瞄准的那一刻,文伟强眼疾手快,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凭借着精湛的格斗技巧,猛地冲向苏明宇。
他的双手如闪电般探出,准确无误地抓住苏明宇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扭,同时身体一转,借助巧劲,竟一把将手枪从苏明宇手中夺了过来。此时,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燃烧着怒火,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
昏暗的房间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唯一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艰难地从缝隙中挤了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射出几道细长的光影。
房间里杂乱地摆放着一些陈旧的家具,一张破旧的桌子歪在墙角,上面堆满了杂物,更增添了几分破败的气息。
明晓龙此刻正被牢牢地捆绑在一把椅子上,他的身体不断扭动挣扎着,脸上满是痛苦与惊恐交织的神情。那原本塞在他嘴里的毛巾,在他一番拼命地努力下,终于被吐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紧接着,声嘶力竭地惊呼道:“苏明宇,你这个混蛋,你要杀我灭口!” 他的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愤怒。
听到这声惊呼,苏明宇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还算镇定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下意识地一步步朝着窗户的方向后退。每退一步,他的脚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发软且没有底气。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那几缕微弱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在心里暗自叫苦,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明晓龙这一嗓子,极有可能把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一旁的文伟强,此刻正双手紧握着枪,枪口始终对准着苏明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对局势的把控,也有内心的纠结。手指紧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扣动。
他的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理智告诉他,苏明宇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应该将他绳之以法;但情感上,曾经的种种过往又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让他狠不下心来。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苏明宇已经退到了窗户边,他的手在背后摸索着窗户的把手,眼睛却始终紧紧地盯着文伟强手中的枪。终于,文伟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枪。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道:“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苏明宇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迅速打开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黄昏时分,南京火车站的站台被落日余晖染成了暖橙色,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火车的轰鸣声、广播的播报声、旅客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文伟强穿着一身有些褶皱的深色西装,手里紧紧拎着那个略显破旧的行李包,正随着人流朝着即将开往天津的火车车厢门走去。他步伐匆匆,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急切,归心似箭。
就在他一脚刚踏上火车踏板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文警官!” 这声音在嘈杂的站台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文伟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心里 “咯噔” 一下,这个时候谁会喊他?他缓缓转过身,只见不远处,钱建国身着笔挺的长衫,神色平静,身旁跟着身形消瘦的邱秘书。钱建国的眼神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不紧不慢地朝着文伟强走来。
待走到近前,钱建国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文警官,可算赶上你了。” 说着,他从长衫的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向文伟强,郑重其事地说道:
“文警官,麻烦你回警局以后,将这个交给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常怀仁副局长,务必亲手交到他手上。”
文伟强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信封。他感觉信封有些厚实,分量不轻,里面似乎装着不少纸张。他抬眼看向钱建国,刚想问些什么,却见钱建国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文伟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旁的邱秘书,原本在钱建国身后安静地站着,看到钱建国递出信封,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两步,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信封,似乎想极力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周围的嘈杂声太大了,人群的走动声、火车的汽笛声此起彼伏,他什么也没听见。只能看到钱建国严肃的神情和文伟强疑惑的模样。
文伟强将信封小心地放进自己的行李包内层,拍了拍,确保放好。他再次看向钱建国,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钱先生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常副局长。”
钱建国满意地笑了笑,说道:“那就有劳文警官了,一路保重。” 文伟强回以微笑,转身踏上火车,此时,火车的汽笛再次响起,预示着即将启程。
回国防部的路上,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钱建国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可嘴角却不经意间微微上扬,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悄然爬上脸庞。车内的氛围有些静谧,只有发动机发出的轻微嗡嗡声。
邱秘书坐在后座,身子微微前倾,看似不经意地抬了抬眼,看向驾驶座上的钱建国,用一种极为随意的口吻问道:“钱长官,这次让文伟强带回去的,究竟是些什么呀?” 说这话时,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眼睛微微眯起,试图从钱建国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钱建国闻言,轻轻笑出了声,笑声在车内回荡。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伸手轻轻调了调车内的空调温度,动作不紧不慢。过了片刻,才一边笑着,一边不慌不忙地开口:“呵,邱秘书,那自然是一份厚礼咯。”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那笑意愈发明显,仿佛对这份 “厚礼” 有着十足的把握和期待。此时,车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车内,光影斑驳,映照着两人各怀心思的面庞 。
苏明宇踏上回天津的路,心情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无力地穿透夜晚浓稠的雾气,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且扭曲。此刻的天津城,仿佛被一层压抑而诡谲的氛围所笼罩,每一处角落似乎都暗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与秘密。
一抵达天津,苏明宇便直奔警察局。刑警二处处长岑超强早已在门口等候,他身形高大壮硕,满脸横肉,那对小眼睛里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见到苏明宇,岑超强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一挥手,示意苏明宇跟上。
两人穿过长长的、灯光忽明忽暗的走廊,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苏明宇紧绷的神经上。
来到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常怀仁副局长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雪茄味,厚重的窗帘紧紧拉着,将外界的光亮几乎完全隔绝。常怀仁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 “哒哒” 声,那声音在苏明宇听来,却如同催命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