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别墅内,阴森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浴室中,文伟强被审查关押在此,周遭是刑警一处派来监视他的警察。昏暗的灯光在水汽的笼罩下闪烁不定,水管里时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汩汩声。
文伟强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他望着那根扭开的浴室水管,水流肆意地喷洒而出,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滩水洼,映照着他坚毅而决绝的面庞。“不能就这么被困住!”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生长。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准备全力挣脱。那几名警察察觉到异样,刚要围上来制止,文伟强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发力。他的肌肉紧绷,额头上青筋暴起,凭借着惊人的爆发力,竟硬生生地从几名警察手下冲了出去。
警察们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他被水浸湿后滑溜溜的衣角。文伟强迅速转身,将浴室的门重重关上,手忙脚乱地找到锁扣,把他们锁在了里面。
此时的文伟强,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顾不上这些,急切地寻找着电话。他的心跳急速加快,每一下都像是要冲破胸膛。终于,他找到电话,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刑警二处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近乎嘶吼地向处长钱建国求助。当得知钱建国正在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常怀仁副局长家打牌时,他的心沉了一下,但也顾不上许多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原来是刑警一处行动队邹益来队长,他正大力撞门,每一下撞击都震得门框嗡嗡作响。文伟强的眼神中满是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他再次拿起电话,手指慌乱地拨通常怀仁副局长家里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语速极快,匆忙地将自己在盘山所遭遇的一切道出,“处长,我是文伟强,我从盘山别墅逃出来了,他们非法关押我…… 还有,唐美玉也在镇上……”
话还没说完,门外的撞击声愈发猛烈,他不知道这通电话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等到救援。
昏暗的房间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泛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晃,投下一片片捉摸不定的阴影。刑警二处警员文伟强站在屋子中央,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他张了张嘴,正要吐出那个足以震惊整个天津警界的名字 —— 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幕后黑手的身份即将大白于天下。
就在这时,刑警二处处长钱建国突然开口,那声 “糊了” 如同晴天霹雳,硬生生地将文伟强即将出口的话给打断。麻将牌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文伟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钱建国。
他原本满心期待,以为钱建国会是他在这黑暗局势中的曙光,能助他揭开真相,惩处罪恶。可这一声 “糊了”,却瞬间将他的希望击得粉碎。
此刻,他感觉钱建国就像一块冰冷且沉重的磐石,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他仅存的一丝生机,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失落、彷徨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心中的挫败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只听 “砰” 的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刑警一处行动队邹益来队长带着一群手下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文伟强望着这群如狼似虎的人,心中一片死寂,已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冲过来,对着自己一顿狂揍。在拳脚相加之中,他的眼神愈发空洞,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那声无情的 “糊了” 。
警察局办公室内,灯光昏黄黯淡,似被这沉闷压抑的氛围所累,散发的光芒都透着无力。墙壁上挂着的民国地图,边角微微卷起,在偶尔拂过的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时局的飘摇。
常怀仁副局长坐在办公桌前,身子微微前倾,脸上挂着看似亲切,实则暗藏玄机的笑容,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钱建国,那眼神就像捕食者盯着猎物,不放过一丝细节。
钱建国则神态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看似放松,实则内心警惕万分,他心里清楚,常怀仁此番找他,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钱处长啊,” 常怀仁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听说你们二处的文伟强刚刚给你打了电话,这小子,一向机灵,不知道又跟你汇报了什么重要消息啊?” 说着,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看似不经意地抬眼看向钱建国。
钱建国心里 “咯噔” 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他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说道:
“唉,常副局长,您是不知道啊。刚刚那电话线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滋滋啦啦的,文伟强在那头说什么,我愣是没听清几句。这破电话,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您说气人不气人。” 他边说边轻轻摇头,脸上的懊恼之色表现得恰到好处。
常怀仁目光在钱建国脸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心中暗自思忖:这钱建国,平日里就滑得像条泥鳅,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没听清电话。不过,看他这模样,倒也不像是装的。犹豫了片刻,他决定暂且放下这个话题。
“哼,这电话局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常怀仁放下茶杯,冷哼一声,接着话锋一转:
“对了,钱处长,你最近有没有听说那个美国《生活》杂志的摄影记者杰克?这洋鬼子,整天就知道拍那些底层人民的日常生活,把咱国民政府描绘得一团糟,搞得我们整天疲于应付群众的不满情绪,还有那些媒体的批评言论,真是头疼啊。”
他说着,脸上露出了疲惫又烦躁的神情,仿佛真的被这件事困扰许久。
钱建国一听这话,心中明白常怀仁这是转移话题了,但他不知道常怀仁此举的真正意图,只能继续谨慎应对。他点了点头,应和道:“是啊,常副局长,这杰克确实挺让人头疼的。不过,人家是美国来的记者,背后有洋人的势力撑腰,咱们处理起来,还得慎之又慎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常怀仁的反应,心中暗自揣测,这老狐狸突然提起这个,到底想干什么呢 。
在纽约的喧嚣中,美国《生活》杂志的办公室内,摄影记者杰克?汤普森眉头紧锁,死死盯着眼前关于盘山文化交流大会的资料。
那古老神秘的东方文化如磁石般吸引着他,心中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他一定要去现场记录。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喃喃自语:“这绝对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很快,杰克踏上了前往中国的旅程。抵达天津后,他马不停蹄地直奔国民党天津警察局,申请前往盘山文化交流大会的采访通行证。警察局的大厅昏暗压抑,墙壁上的油漆斑驳脱落,几盏昏黄的吊灯在头顶摇摇欲坠。
杰克站在服务台前,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急切地向工作人员表明来意,手中紧紧攥着申请书,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消息很快传到了副局长常怀仁耳中。常怀仁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他深知此事棘手,《生活》杂志影响力巨大,拒绝的话恐怕会惹来麻烦。可让一个外国记者深入盘山,又怕节外生枝。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中满是纠结:
“这可如何是好?批准吧,怕有隐患;不批准,又难以交代。” 犹豫再三,他决定找刑警二处处长钱建国商量。
钱建国,代号 “红隼”,得知常怀仁找他,心中暗自警惕,却又不动声色地来到局长办公室。两人寒暄几句后,常怀仁便将事情和盘托出。钱建国一边耐心听着,一边在心中飞速盘算,脸上却始终挂着专注的神情。他反问道:“局长,您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