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超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恶狠狠地扫视着周围的下属,那眼神仿佛在说,谁要是办不好这事,谁就是他金子超的眼中钉。在他金子超心中,唐美玉若是共产党,那便是他在这乱世中向上攀爬的绊脚石,必须尽快拔除,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在这动荡局势中寻得一丝生机。
而在警察局的另一处,阴暗潮湿的关押室内,文伟强正蜷缩在角落里。墙壁上不断有水滴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与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疲惫与狼狈的气息,头发蓬乱,眼神却异常坚定。
两名警察站在关押室不远处的办公室门口,正低声议论着。
“你听说了吗?那个唐美玉,好像是共党。” 其中一个瘦高个警察压低声音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恐惧。
“可不是嘛,上头都重视得很,正全力查她呢。” 另一个胖警察附和着,还不时地左右张望,生怕被别人听到。
文伟强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不,不可能!”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焦急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不顾身上的伤痛,踉跄着站起身来,冲到关押室门口,隔着门板大喊一声:
“你们胡说!唐美玉怎么可能是共党?她心地善良,一直都在为百姓做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他大声地辩解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焦急,仿佛要用这眼神让那两名警察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在他心里,唐美玉是他在这黑暗世界中看到的一抹温暖阳光,是他无比信任的人,他绝不相信她会被冠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那两名警察被文伟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哼,你一个阶下囚,懂什么?上头都已经开始调查了,肯定是有证据的。” 瘦高个警察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
文伟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不停地重复着:“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落,带着一丝绝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默默祈祷着唐美玉能够平安无事,逃脱这场无端的灾祸。
天津的局势如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流涌动。国民党统治摇摇欲坠,各方势力在这座城市的街巷中展开看不见硝烟的较量。
天津警察局刑警一处行动队队长邹益来,身着笔挺的警服,神色冷峻,坐在疾驰的警车副驾驶座上,身旁是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车子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颠簸前行,引擎声在嘈杂的市井中格外刺耳。
邹益来紧握着手中的情报,那上面清晰记录着唐美玉在盘山当地货运公司租用临时仓库的信息。他心中既兴奋又紧张,这或许是破获近期一系列案件的关键线索。“处长,这次要是能从那仓库里搜出证据,唐美玉这伙人就跑不了。” 邹益来微微侧身,对金子超说道。
金子超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着,轻轻点了点头,“哼,唐美玉一直和我们作对,这次可不能让她再得逞。”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狠劲。
车窗外,街道两旁是破败的店铺和行色匆匆的路人。街边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垃圾堆里翻找着,远处有小贩在叫卖着,声音沙哑而无力。战争的阴影笼罩着这座城市,人们的脸上满是惶恐与麻木。
随着车子渐渐远离市区,道路两旁的建筑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荒芜的田野和偶尔出现的几间低矮房屋。
终于,盘山小镇当地货运公司的仓库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孤零零的灰色建筑,四周是高高的围墙,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神色警惕的仓库守门员。仓库周围的地面堆满了杂物,废弃的木板、破旧的轮胎随意散落着,一旁的荒草丛中,几只老鼠匆匆跑过。
邹益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手下们也纷纷下车,迅速在仓库周围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
邹益来带着几分威严,大步走向仓库大门,金子超跟在他身后。“开门!” 邹益来对着仓库守门员喊道。仓库守门员走上前,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你们是?”“我们是警察局的,有人报警,说目睹形迹可疑之人进入了你们货运公司,现在我们要进去搜查。”
邹益来板着脸,拿出自己的证件在保安眼前晃了晃。他心里清楚,这个借口有些牵强,但此刻也只能先这么说了,希望能顺利进入仓库找到证据。仓库守门员面露犹豫之色,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这…… 我得问问我们老板。” 说着便转身准备往仓库里走。
邹益来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仓库守门员,“别磨蹭,耽误了办案,你担待得起吗?” 他的语气强硬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气势。仓库守门员被他这一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昏暗的天空中,铅灰色的乌云层层堆叠,沉甸甸地压向地面,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老旧的仓库矗立在城郊的一隅,四周荒草丛生,几株干枯的灌木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发出沙沙的声响,为这压抑的氛围增添了几分诡异。
仓库的外墙斑驳陆离,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灰暗的砖石,显得破败而沧桑。
唐美玉站在仓库紧闭的门前,她的心跳急剧加速,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她深知,暴露身份的共产党员龚新朝此刻就在仓库内,自己必须竭尽全力阻止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进去。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但脸上却强装出镇定的神色,目光坚定地看着步步逼近的金子超。
“金处长,” 唐美玉开口说道,声音努力保持平稳,“我不过是个普通的货运司机,这仓库也只是存放些普通货物,怎么可能跟杀人案扯上关系呢?您怕是弄错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仓库的大门,祈祷着龚新朝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想办法脱身。
金子超冷哼一声,他身着笔挺的黑色警服,帽子下的眼神犀利而阴冷,犹如一只锁定猎物的鹰。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皮鞋踩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哼,普通货运司机?唐美玉,别在我面前装蒜。有人举报,这仓库藏着共党分子,今天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唐美玉的心猛地一沉,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她下意识地向前跨了一步,试图挡住金子超的去路,双手张开,像一只护雏的母鸡。
“金处长,您可不能乱来啊,这要是传出去,说警察局随意搜查无辜百姓的仓库,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但更多的是坚定。
金子超却不为所动,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名声?在党国的利益面前,名声算得了什么。你再不让开,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伸出手,用力地推开唐美玉。
唐美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子超大步走向仓库的门。
金子超来到门前,伸手用力地拉开了仓库那扇沉重的大门。随着 “吱呀” 一声刺耳的声响,仓库内昏暗的景象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