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警察局副局长常怀仁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 “川” 字。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犹如暴风雨前铅灰色的天空。保密局的吵闹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一下下割在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他心中恼火不已,这帮家伙,在这关键时刻还净添乱!当下局势如此严峻,共产党的势力不断壮大,各种情报泄露事件频发,上头已经对他们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如今保密局蔡队长被杀,本就棘手,保密局还这般吵闹,这不是乱了自家阵脚吗?
常怀仁越想越气,猛地伸手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被他握得紧紧的,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电话接通后,他对着听筒大声吼道:
“金子超吗?我是常怀仁!你听好了,从今晚开始,取消固定开放时间,整个盘山镇区域实施戒严,禁止一切车辆进出。你务必保证这次行动顺利进行,出了岔子,你我都担待不起!”
说完,他 “啪” 的一声重重地挂断了电话,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仿佛一声沉闷的惊雷。
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接到电话,心中也是一阵忐忑。他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性,副局长的命令就像一道紧箍咒,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头上。放下电话,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扯着嗓子喊道:“邹益来!”
行动队队长邹益来听到呼喊,迅速从外面走进来,“啪” 地一个立正,敬礼道:“处长,有何吩咐?”
金子超神色凝重地说道:“邹队长,情况紧急。你立马去货运公司,找他们经理说明情况,必要时查封所有车钥匙。记住,一定要快,不能出任何差错!”
邹益来心中一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回了个响亮的 “是”,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此时警察局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像一块巨大的幕布,低低地压着城市,仿佛预示着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
街道上行人匆匆,神色慌张,似乎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街边的路灯发出昏黄暗淡的光,在这压抑的天色下显得那么微弱无力。
邹益来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汽车呼啸着驶离警察局,朝着货运公司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见到货运公司经理后该如何应对。
万一经理不配合怎么办?查封车钥匙会不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但他深知,此次任务关乎重大,不容有半点闪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必须完成任务。
不一会儿,邹益来的车便停在了货运公司门口。他推开车门,跳下车,大步朝着公司大楼走去。货运公司门口的保安看到一个神色匆匆的警察走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紧张。邹益来没有理会保安的目光,径直走进大楼,寻找经理办公室。
此时,大楼里的工作人员们看到警察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交头接耳,神色中充满了不安,整个大楼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当晚,国民党天津市财政局内灯火辉煌,一场饯行宴正热闹非凡地进行着。华丽的吊灯洒下明亮而温暖的光,映照着满桌珍馐美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与食物的香气,宾客们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
然而,刑警二处警员文伟强却无心享受这一切。他坐在席间,眼神游离,对周围的热闹场景视若无睹,手中的筷子机械地拨弄着盘中食物,思绪早已飘远。
突然,他的目光捕捉到一个身影 —— 刑警一处行动队邹益来队长。邹益来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起身,缓缓朝着门口走去。文伟强不知道邹益来,刚刚接到处长金子超的密令,要去货运公司仓库,查封车钥匙兼突击检查。
文伟强心中猛地一紧,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看着邹益来那略显匆忙又坚定的步伐,邹益来在此时独自离开,究竟是要去执行什么紧急任务,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念头在文伟强心中一闪而过,让他愈发坐立难安。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文伟强迅速起身,将椅子往后一推,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他顾不上旁人的目光,快步朝着门口奔去。出了宴会厅,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他心头的燥热。他一眼便瞧见邹益来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正准备骑上自行车。
文伟强来不及多想,冲向自己的自行车,手忙脚乱地解开链条,跨上车座,用力蹬起脚踏板,朝着邹益来离去的方向追去。车轮在地面上飞速转动,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文伟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弄清楚邹益来到底要去哪里,他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黄昏时分,盘山小镇的街道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暖橙色。刑警二处警员苏明宇骑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紧紧跟在文伟强的身后。街边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枝叶的影子在地面上晃动,像是在为这场追踪默默打着掩护。
苏明宇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文伟强的身影,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他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每一次踩踏自行车踏板,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此刻,他满心想着一定要跟紧这个重要嫌疑人,不能让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任何可能的线索都关乎案件的重大突破。
然而,命运像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就在苏明宇拐过一个街角时,自行车突然发出 “嘎吱” 一声怪响,紧接着便不受控制地慢了下来。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低头查看,只见自行车的链子竟然掉了下来,耷拉在一旁。
“该死!” 苏明宇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脸上满是懊恼与焦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不争气的自行车,双手紧紧握住车把,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周围的嘈杂声似乎在此刻都被放大了,汽车的喇叭声、行人的谈笑声,都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的狼狈。他望向文伟强离去的方向,那身影已经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无奈之下,苏明宇只能咬着牙,推着自行车,一步一步地折路返回。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街道上的热闹与他内心的沮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心中充满了挫败感,暗暗发誓下次绝不能再出现这样的失误。
在那间弥漫着烟酒气息的警察局在盘山小镇的临时办公室里,灯光昏黄而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喝了一半的酒杯,烟雾在空气中缭绕不散。
身为刑警二处处长的钱建国,此刻正佯装着醉酒的模样,脚步踉跄,眼神迷离。他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每一个举动都经过了精心的算计。
对面的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一脸疑惑地看着钱建国这副醉态。钱建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让它听起来带着几分醉意的含糊:
“金处长,哎呀,这酒喝多了,头实在疼得厉害,您那儿有没有几片头痛药,让我缓一缓。”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暗自祈祷金子超不要起疑。
金子超皱了皱眉,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片药递给钱建国,嘟囔着:“你也是,喝这么多。” 钱建国接过药,顺手端起桌上的半杯凉水,将药服下,心里却在急速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他强撑着醉步,走向门口,口中说着:“我得去休息会儿,这脑袋晕得厉害。” 关上办公室门的瞬间,钱建国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之前的醉态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