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美玉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说道:“建国,从我们一起踏上革命道路的那天起,我就渐渐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不觉被你填满。我知道在这革命的浪潮下,不该有儿女情长,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这次分别,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有相见之日,所以我必须把这份心意告诉你。” 唐美玉的眼眶微微泛红,灯光下,那闪烁的泪光仿佛是她心中炽热情感的映射。
钱建国愣住了,他的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其实,他又何尝没有对唐美玉动过心呢?只是革命的责任太重,他一直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此刻,听着唐美玉的告白,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
一方面是炽热的爱情,一方面是沉重的革命使命,他知道,在这动荡的年代,二者难以兼得。
“美玉,我……” 钱建国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向前一步,双手轻轻握住唐美玉的肩膀,“我又何尝不喜欢你呢?可是,我们身处革命之中,有太多的责任要承担。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可能是生死离别,我害怕给不了你幸福。”
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窗外,一阵冷风吹过,吹得窗户哐哐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对有情人的命运而叹息。
唐美玉抬起头,凝视着钱建国的眼睛,说道:“我不在乎,哪怕只有这一刻的相聚,我也愿意。革命之下,我们都在为了理想牺牲,可我不想连这份感情都不敢面对。” 说着,她缓缓靠近钱建国,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相拥在一起。
这本该是温馨甜蜜的时刻,然而,他们的对话却如阴霾一般笼罩着这份拥抱。离别之语如同利刃,刺痛着彼此的心,使得这个场景变得无比凄凉。房间里的灯光似乎也在为他们悲伤,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就像他们那在革命洪流中飘摇不定的爱情。
第二日清晨,天空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撕开一道口子,磅礴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要将这世界砸个粉碎。风也不甘示弱,呼呼地咆哮着,肆意摇晃着窗外的树枝,那树枝就像无助的手臂,在狂风中拼命挣扎。
屋内,早餐时间已悄然来临,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然而,文伟强却依旧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呆呆地坐在地上。他双眼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地上有些冰冷,寒意透过薄薄的衣物,一点点侵蚀着他的身体,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内心此刻犹如这外面的风雨天,一片混乱。昨晚发生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他的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出去,面对他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如何面对那些目光;可一直待在这里,他又被内心的痛苦与迷茫紧紧纠缠。他在这两难的境地中不断挣扎,就像一只被困在暴风雨中的小鸟,找不到方向,也寻不到一丝温暖与慰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窗外那愈发猛烈的风雨声,在无情地提醒着他,新的一天,却是如此艰难的开始。
在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二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那是一个阴沉沉的日子,铅灰色的云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上空,仿佛预示着什么重大的变化。刑警二处办公室内,灯光昏黄黯淡,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上,灰尘在光线中肆意飞舞。
警员们或站或坐,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听说了吗?处长要去南京国防部监察局了。” 一个年轻警员小声地跟旁边的同事说道,脸上满是惊讶与不舍。“是啊,这以后可怎么办,处长在的时候,咱们办案都踏实多了。” 另一个警员皱着眉头回应。
此时,处长钱建国的办公室门紧闭着。他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堆积的卷宗,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心里清楚,前往南京国防部监察局,看似是高升,实则前途未卜。
离开熟悉的天津,离开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他的心中满是眷恋。他想起了这些年和大家一起破获的那些棘手案件,那些惊心动魄的抓捕场景,每一个画面都像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
而办公室外,警员们虽然依旧忙碌地穿梭着,但每个人心里都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大家舍不得钱建国的离开,他不仅是上司,更是带领大家在这乱世中坚守正义的引路人。墙上的日历在微风中轻轻翻动,仿佛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也在宣告着这个即将到来的离别。
警局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灯光昏黄,将警员们或愤怒或无奈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墙上的挂钟 “滴答滴答” 地响着,在这寂静又充斥着怒火的空间里,每一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警员们围坐在会议桌旁,此刻,他们的心思全然不在手头的案件资料上,话题无一例外地围绕着钱建国被调走这件事。一提到这个,大家的情绪瞬间被点燃,眼神中满是愤懑。
“别让我知道是谁写了这封匿名信,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段经武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是让我逮到,我一定让他体验一下背后被捅刀子的感觉!”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钱建国平日里和大家并肩作战的画面,那个总是冲在前面、为大家遮风挡雨的身影,如今却要被调走,这让他怎么能不愤怒。
其他警员们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有人皱着眉头,小声嘟囔:“这匿名信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怎么就搅乱了咱们局里的安稳。” 还有人目光坚定地说:“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把事情查清楚。”
大家心里都清楚,钱建国这一走,队里就像少了主心骨,以后的工作怕是会更加艰难。而这封匿名信,就像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他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满心盼着能揪出写信之人,给这件事一个说法。
警局那间狭小逼仄的办公室里,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般。昏黄的灯光无力地洒下,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几缕暗淡的光影。苏明宇,这个身着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二处警员制服的年轻人,此刻正站在处长钱建国的办公桌前,一脸恭顺。
当那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入苏明宇耳中时,他的瞳孔瞬间猛地一缩,心脏也似乎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片刻后,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慌乱且急促,他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桌子边缘摆放的茶杯。
只听 “哐当” 一声脆响,茶杯被撞翻在地,陶瓷碎片四溅,茶水在地面蔓延开来,浸湿了周围的一片地板。
苏明宇的心中此刻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在心底不断咒骂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怎么会这样?这消息一旦属实,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个可能的后果,冷汗从额头不断渗出,沿着脸颊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