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将冰雪乐园里最后一座晶莹的城堡染成瑰丽的橘红色。我们在乐园标志性的巨大冰雕大门前停下脚步,背后是渐渐亮起梦幻灯光的冰晶世界,面前是铺满柔和金光的归途。
“来,看这里!”我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三个沐浴在夕阳光辉中的小小身影,“纪念我们在冰雪奇缘的一天!笑一个!”
doro立刻挺起小胸脯,露出招牌的灿烂笑容,比了个大大的“V”字,小红旗在她背包上精神抖擞,怀里还宝贝似的抱着她的冰雕橘子(虽然冷得她龇牙咧嘴)。西西依偎在姐姐身边,抱着自己的冰橘子和橘子娃娃,对着镜头露出恬静羞涩的微笑,黑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多肉站在另一边,暖橙色的羽绒服在夕阳下仿佛自身也在发光。她一手抱着那个不离身的麻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冰雕橘子,琥珀色的眼睛望着镜头,里面虽然还带着一丝惯有的怯意,但更多的是游玩后的满足和新奇。夕阳的金光勾勒着她微扬的嘴角——那是一个清晰的、虽然依旧含蓄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咔嚓!”
手机定格下这温暖的一幕:三个被夕阳拥抱的小小身影,怀抱着晶莹的冰橘子和各自的“宝物”,站在冰与光构筑的梦幻世界入口,笑容如同融化的蜜糖,驱散了北国傍晚的最后一丝寒意。
回到酒店,暖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三个小家伙立刻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小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满足的疲惫。冰雕橘子被郑重地放在茶几上,像三件珍贵的战利品。
“饿了吧?墨去给你们买好吃的!”看着她们蔫蔫的样子,我笑着拿起外套,“等着,很快回来!”
走出酒店,清冽的晚风中带着饭菜的香气。我沿着街道寻找合适的餐馆,目光却被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吸引住了。摊主是位裹着厚厚棉袄的大爷,面前摆着几个塑料筐,里面装着的不是常见的水果,而是一种黑乎乎、表皮皱巴巴、看起来像小煤球的东西。
冻梨!一个名字瞬间跳入脑海。这可是北国冬季特有的风味!
想到三个小家伙今天在冰雪世界疯玩,出了不少汗(在零下环境出汗也是本事),正需要补充水分和维生素,而这冻梨化开后清甜冰凉的汁水,正是绝佳的选择。我毫不犹豫地上前买了四个,小心翼翼装好。
回到房间,三个小家伙还窝在沙发里,不过精神恢复了一些,正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朕的肚子在唱空城计啦!”doro有气无力地喊。
“墨…买什么好吃的了?”西西小声问。
多肉也坐直了身体,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看向我手中的袋子。
我把装着红烧肉、糖醋排骨和米饭的餐盒放在桌上,诱人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哇!红烧肉!糖醋排骨!”doro瞬间满血复活,从沙发上弹起来。
西西也眼睛一亮:“好香…”
接着,我又从袋子里拿出那四个黑乎乎、其貌不扬的冻梨,放在餐盒旁边。
空气瞬间安静了。
三个小家伙的目光齐刷刷地从香气四溢的红烧肉移到了那堆“小黑球”上,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和毫不掩饰的怀疑。
“墨…”doro凑近,用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离她最近的一个冻梨,硬邦邦、冷冰冰的触感让她立刻缩回手,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是不是被骗了?这黑黢黢的东西是什么?坏掉的煤球吗?”
西西也皱着小眉头,仔细打量着:“梨子…不是黄黄的吗?这个…黑黑的…烂掉了?”
多肉没说话,但她抱着麻袋,小脸上也露出了强烈的困惑和警惕。她看看冻梨,又看看我,眼神里仿佛在说:墨,你确定这个能吃?该不会捡了别人丢掉的东西吧?
看着她们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小傻瓜们,这叫冻梨!是北国冬天特有的宝贝!别看它现在黑乎乎硬邦邦的像块石头,等会儿‘醒’过来,可是很好吃的!”
“冻梨?”doro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信不信!梨子哪有长这样的!肯定是坏掉了!人你肯定被那个老爷爷骗了!”
“坏坏的…样子…”西西也表示严重怀疑。
多肉依旧沉默,但眼神里的不信任感更浓了。
“好啦好啦,先别管它,”我把红烧肉和糖醋排骨的餐盒打开,浓郁的酱香和酸甜气息瞬间征服了所有人的嗅觉,“先吃饭!香喷喷的红烧肉和糖醋排骨!吃饱了才有力气怀疑墨的眼光嘛!”
美食当前,怀疑暂时被抛到脑后。三个小家伙立刻被色泽油亮、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和裹着晶莹酱汁、酸甜诱人的糖醋排骨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餐桌上顿时只剩下满足的咀嚼声和偶尔发出的赞叹:
“唔!红烧肉软软的,好吃!”
“糖醋排骨…酸酸甜甜…喜欢!”
多肉也吃得格外认真,小口小口地珍惜着每一块肉和裹满酱汁的米饭。暖橙色羽绒服的映衬下,她的脸颊红润健康,琥珀色的眼睛因为美食而亮晶晶的。
很快,餐盒见了底。三个小家伙满足地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
“好了,”我收拾着餐盒,“墨下楼去扔个垃圾,顺便活动活动。你们乖乖待着,别乱跑。” 我特意指了指茶几上那四个依旧硬邦邦、黑乎乎的冻梨,“记住,千万别碰这几个‘小煤球’!等墨回来处理!它们现在可是会‘咬人’的!”
“知道啦!”doro和西西懒洋洋地应着,显然心思还在回味红烧肉的余香上。多肉则安静地点点头。
我提着垃圾袋出门,心里隐约有那么一丝不放心,但想着警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应该没事。
然而,我低估了孩子们对“神秘黑球”旺盛的好奇心,尤其是当“墨说不能碰”这句话本身就构成了最强诱惑的时候。
我刚一出门,doro的“探险雷达”就启动了。她蹑手蹑脚地溜到茶几边,拿起一个冻梨,在手里掂量着,冰凉梆硬的触感让她更加好奇:“西西,多肉,你们说…这黑疙瘩里面到底是什么?墨说它好吃?可它看起来…好可怕啊。”
西西也凑了过来,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硬硬的…像石头…”
多肉抱着麻袋,也忍不住靠近了一点,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doro手里的冻梨。
“朕不信它真那么厉害!”doro的“大将军”脾气上来了,她决定亲自验证一下墨的警告,“不就是个梨吗?还能咬人?看朕咬它一口试试!” 说着,她张开小嘴,对着那黑乎乎的冻梨,用尽全力咬了下去!
“嘎嘣——!”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硬物撞击声响起!伴随着doro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呼:“嗷——!我的牙!疼死朕啦!”
只见她猛地丢开冻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腮帮子,琥珀色的眼睛里瞬间飙出了泪花,小脸痛得皱成一团,在原地直跳脚:“疼!疼!好疼!我的牙要掉了!”
西西吓得后退一步,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doro!你…你没事吧?”
多肉更是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抱紧了麻袋,仿佛那冻梨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她看着在地上滚动的“罪魁祸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那不是梨,而是一颗会爆炸的黑石头。
西西看着姐姐痛苦的样子,又看看那个“行凶”的冻梨,一股不服输(或者说同仇敌忾)的劲儿也上来了。“坏梨子!欺负姐姐!”她鼓起勇气,也拿起一个冻梨,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用门牙轻轻磕了一下——
**“咯嘣!”** 虽然没doro那么用力,但那坚硬的触感和牙齿传来的轻微震痛也让她瞬间缩回了小嘴,倒吸一口冷气,小手也捂住了嘴巴:“唔…好硬!也好疼!”
这下,连最谨慎的多肉也按捺不住好奇和一点为姐姐们“报仇”的心理了。她放下麻袋,极其小心地拿起最后一个没被“攻击”过的冻梨。她不像doro那样勇猛,也不像西西那样试探,而是非常非常轻地,用她的小门牙,像小松鼠嗑瓜子一样,在冻梨最“柔软”(其实根本没有柔软的地方)的表皮上,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
结果可想而知——那坚冰般的触感让她瞬间放弃了任何尝试!她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手,把冻梨放回茶几,小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的惊恐和“这东西太可怕了”的结论。虽然没有像姐姐们那样痛呼,但捂着小嘴的动作和紧皱的眉头说明她也感受到了那坚硬的“恶意”。
于是,当我扔完垃圾回到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凄惨”的景象:
doro和西西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人捂着一边腮帮子,小脸皱巴巴的,眼睛里还噙着痛出来的泪花,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多肉则站在一旁,虽然没有捂脸,但也紧抿着嘴,小手无意识地揉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望着我,充满了委屈和控诉。
“墨!”droro带着浓重的鼻音,率先哭诉,“这个冻梨坏坏!它…它会咬人!它咯朕的牙!疼到现在!你看!”她张开小嘴,给我看她可怜的门牙。
“嗯…咬西西…牙疼…”西西也小声附和,委屈地点点头。
多肉虽然没说话,但用力地指了指茶几上那三个“罪证”,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看,就是这些坏东西!
看着她们仨捂着嘴、眼泪汪汪、控诉“冻梨行凶”的模样,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疼她们的小牙,又忍不住被这滑稽的场面逗乐。
“哎呀呀,你们这三个小馋猫加小笨蛋!”我赶紧走过去,挨个查看她们的小牙齿(幸好都没崩掉,只是震得生疼),“墨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什么来着?说了它现在会‘咬人’!不能直接啃!要等它‘醒’过来!” 我拿起一个冻梨,“它现在硬得像石头,你们的小牙齿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
我把冻梨放进一个干净的碗里,倒入冷水,让它们慢慢浸泡。“冻梨冻梨,要解冻才能吃!等它变软了,里面的汁水化开了,才能吸到甜甜的果汁!现在啃,可不就是自己找罪受吗?”
三个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看着碗里泡着的黑疙瘩,眼神里半是怀疑半是期待。牙疼的教训太深刻了,她们暂时对这几个“坏东西”敬而远之。
趁着冻梨解冻的时间,我看着三个小家伙因为疯玩了一天而显得红扑扑、甚至有点汗津津的小脸和头发,决定先给她们洗个澡。
“好啦,牙疼的小可怜们,”我拍拍手,“一身汗味和冰雪味,得洗香香了!墨给你们放热水,泡个舒服的橘子浴!”
浴室里很快水汽氤氲,带着熟悉的清甜橘子香味的沐浴露泡泡漂浮在水面上。几只小黄鸭也整装待发。
经历了冻梨的“袭击”,洗澡反而成了安抚。doro很快忘记了牙疼(或者被热水泡得缓解了),又恢复了活力,指挥着她的“鸭鸭舰队”和泡泡大军“作战”。西西安静地享受着热水包裹的舒适,偶尔撩起泡泡堆在橘子娃娃旁边(确保它不会湿)。多肉也放松地泡在水里,热水驱散了疲惫,也让冻梨带来的惊吓慢慢平复。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小脸红扑扑的。
玩闹够了,我用带着丰富橘子泡沫的沐浴球,仔细地为三个小家伙清洗。doro嘻嘻哈哈地躲着痒痒,西西乖巧地配合转身,多肉则安静地站着,任由我帮她冲洗掉身上的泡沫。水流冲过她枯黄但已不再那么干涩打结的粉发,流过她依旧瘦弱却不再布满青紫、冻疮痕迹也淡了许多的背脊和四肢。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像一只终于习惯了被温柔对待的小兽。
洗完澡,用温暖干燥的大浴巾将她们像三颗刚出炉、冒着热气的香甜小馒头一样包裹起来,抱到床边。打开吹风机,暖风呼呼地吹拂着她们湿漉漉的头发。doro晃着脑袋,像只甩水的小狗。西西则安静地坐着,感受着暖风拂过头皮的舒适。多肉也低着头,暖风吹起她细软的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浴巾边缘,身体在暖风中彻底放松下来。
头发吹干,换上柔软的睡衣(doro的小恐龙,西西的小兔子,多肉的暖橙色小熊)。三个香喷喷、暖烘烘的小家伙被塞进了柔软的被窝,只露出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好啦,该睡觉啦。”我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床头灯散发着柔和昏黄的光晕,“今天玩得太疯了,要好好休息。”
“墨,”doro从被窝里探出小手,指着外面,“那个…冻梨…醒了吗?”
西西也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带着一丝期待和残余的警惕看向我。
多肉虽然没问,但琥珀色的眼睛也望了过来,显然也惦记着那“会咬人”却又被墨说得很好吃的神秘黑球。
“哦!差点忘了!”我起身走到外间。碗里的冻梨经过温水浸泡,已经彻底“醒”了过来。原本硬邦邦、黑乎乎的外表变得软塌塌、深褐色,表皮布满褶皱,像饱经风霜的老人脸。轻轻一按,能感觉到里面饱胀的汁水。
我小心地将四个变软的冻梨拿进来,用毛巾擦干表面的水,在顶端撕开一个小口子。
“看,现在它‘醒’了,变软了。”我把撕开小口的冻梨递给她们,“不能咬皮,要吸里面的汁水,像喝果汁一样。”
三个小家伙半信半疑地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个软塌塌的“黑球”。doro和西西对视一眼,鼓起勇气,将小嘴凑到撕开的口子处,用力一吸——
“滋溜——”
一股冰凉清甜、带着独特发酵香气的汁水瞬间涌入她们口中!那滋味,比她们喝过的任何果汁都要特别!不是单纯的甜,而是带着一丝微妙的、难以形容的醇厚感,冰凉透心,瞬间抚平了口腔里最后一丝不适(包括之前牙疼的阴影),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
“唔!”doro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随即被巨大的惊喜淹没,“好甜!好冰!好喝!”
“嗯!甜甜的…凉凉的…好舒服…”西西也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小脸上满是享受。
多肉看着姐姐们的反应,也小心翼翼地凑近自己手里的冻梨,小口地吸了一下。
冰凉清甜的汁水滑过舌尖,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舒爽。那独特的味道让她琥珀色的眼睛猛地一亮!一种纯粹的、对美味的惊喜清晰地映在眼底。她又用力吸了一口,更多的汁水涌入,让她满足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小脸上露出了品尝到新奇美味的愉悦神情。她甚至学着姐姐们的样子,捧着冻梨,小口小口地、珍惜地吸吮着,仿佛在品尝什么琼浆玉液。
“好吃吧?”我笑着看她们三个捧着冻梨吸得不亦乐乎,“没骗你们吧?冻梨‘醒’了之后,可是北国的宝贝!”
“嗯嗯嗯!”doro一边吸一边用力点头,“墨最好了!这个…呃…冻梨,虽然长得丑,但里面是甜的!”
“好喝…”西西也小声赞同。
多肉虽然没有说话,但她抬头看向我,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满足和一丝小小的、被美味征服后的崇拜。她嘴角沾着一点深色的梨汁,像偷吃到糖果的小花猫。
吸完清甜冰凉的梨汁,三个小家伙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最后一点疲惫似乎也被这透心凉的甘甜驱散了。小肚子饱饱的,身体暖暖的,嘴巴里甜甜的,玩闹一天的兴奋和冻梨的奇遇都化作了浓浓的睡意。
“好啦,梨汁也喝完了,故事也听饱了(指今天的经历),该闭上眼睛睡觉喽。”我帮她们掖好被角,床头灯的光晕温柔地洒在她们红润的小脸上。
doro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满足地咂咂嘴:“呼…冻梨…好神奇…朕要梦见…堆一个冻梨做的雪人…” 眼皮很快沉重地合上。
西西抱着她的橘子娃娃,侧过身,黑亮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像两颗温润的黑曜石,很快也沉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品尝梨汁后的满足微笑。
多肉躺在暖橙色的枕头上,怀里抱着她的麻袋(里面是她的橘子“老朋友”)。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一天的疲惫、新奇、惊吓(冻梨的)、惊喜(冻梨汁的)、温暖(洗澡的)都沉淀下来。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身体彻底放松地蜷缩着,像一只终于找到最舒适巢穴、安然入睡的小熊。嘴角那抹品尝梨汁后留下的、极淡的甜意,似乎也融化在了睡梦中,化作了唇角一丝安宁的弧度。
房间里只剩下暖气低微的送风声和三个孩子平稳悠长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新橘香、被褥晒过阳光的暖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多肉枕边麻袋里逸散出的、混合着陈腐与执着的橘香。这几种气息奇妙地交织、融合,形成一种无比安心的、温暖的、名为“家”的味道。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们沉睡的容颜。窗外的雪国夜晚静谧而寒冷,但这小小的房间,被孩子的呼吸和橘香填满,温暖得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港湾。那颗流浪了太久的小小心灵,在冰雪乐园的奇幻、冻梨滋味的惊喜、以及此刻被温暖彻底包裹的安宁中,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沉入了无梦的、甜美的酣眠。
确认她们都睡熟了,我才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像怕惊扰了最珍贵的梦境。走到门口,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暖橙色的光晕下,三个小小的隆起在被子下安然起伏。多肉蜷缩的睡姿,是那么放松,那么安心。
我轻轻地带上门,将一室的温暖与安宁关在身后。走到外间,收拾好孩子们吸完汁水后留下的、变得软塌塌的冻梨皮。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深褐色的表皮,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孩子们吸吮汁水时那满足的笑脸和亮晶晶的眼神。
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寒夜中沉默。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铺。疲惫感如同温暖的潮水般涌来,带着一天奔波的痕迹和心满意足的重量。闭上眼睛,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夕阳下孩子们抱着冰橘子的笑脸,是她们捂着嘴控诉冻梨“咬人”的滑稽模样,是她们吸到清甜梨汁时眼中绽放的光彩,是多肉蜷在暖橙色被子里那无比安宁的睡颜…
窗外的风声似乎被彻底隔绝了。在沉入梦乡的最后一刻,意识里只剩下那弥漫不散的橘香,和隔壁房间传来的、如同海浪轻拍岸礁般令人心安的、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这一天的冰与火、惊与喜、疲惫与温暖,都在这宁静的橘香梦乡中,沉淀为生命里又一页温暖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