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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结束后,陈恪并未直接回府,而是与裴明、顾恺之等人疾步赶回修订馆。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但每个人心头都压着一块石头——那突如其来又恰到好处的“万民书”,究竟是怎么回事?

甫一踏入修订馆正堂,苏十三已如鬼魅般现身,面色沉肃。

“如何?”陈恪径直问道,屏退了左右杂役。

“大人,两件事。”苏十三语速极快,“第一,东郊聚集确有其事,但非骚乱,人数约二百余,多为附近农户、匠户,领头者是几个读过些书的老童生和坊间口碑不错的里正。他们起初确实有些激动,高声议论新政,但并非闹事,而是在争论新政利弊——有人担忧加重负担,有人则期待能约束胥吏。”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奇怪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时,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喊‘青天老爷替我们做主’,然后竟齐刷刷跪下了,说要上‘万民书’请愿支持新政。那领头的几个童生,怀里还真就掏出了万民书……属下已查明,那几个童生平日靠代人写书信、状纸为生,与任何朝臣都无明面往来。”

“书是谁让他们写的?”顾恺之追问。

“问不出来。”苏十三摇头,“他们只说前几日有‘好心人’给了润笔费,让他们代写一份‘陈情书’,内容就是感念朝廷整饬吏治,请愿支持。他们以为只是寻常的乡民凑钱请愿,便写了。至于那‘好心人’,描述模糊,给完钱就再未出现。”

裴明捻须沉吟:“如此说来,是有人暗中策划了这场‘请愿’,目的……是帮我们?”

“未必是帮。”陈恪忽然开口,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也可能,是将我们架在火上烤。”

众人一怔。

“今日朝堂,周廷玉等人以‘民变频发’攻讦,若此时真发生骚乱,我们百口莫辩。但偏偏,出现的是一份‘万民请愿书’。”陈恪转过身,目光锐利,“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对手内部,也非铁板一块。有人想用民变构陷我们,但也有人,或许出于不同目的,提前得知了计划,反其道而行之,将民变变成了请愿,既破了构陷之局,又为我们造了势。”

“谁会这么做?”徐谦不解。

“可能是看好新制的中间派官员,不愿看到改革被如此卑劣手段扼杀;也可能是……陛下的意思。”陈恪缓缓道,“冯保当时接报只言‘骚动’,但第二次急报就变成了‘百姓跪呈万民书’。时机太巧。陛下或许早已通过厂卫或其他渠道,得知了有人要煽动民变构陷,于是将计就计,甚至暗中引导,反将一军。”

这个推测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皇帝手笔,那意味着陛下对朝堂暗流了如指掌,且态度鲜明地站在了陈恪这边,至少在这次构陷事件上。

“无论是谁,”陈恪摆摆手,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此事已过。对方此计不成,必生他计。当务之急,是借着朝堂上陛下那句‘继续修订’的旨意,以及‘万民书’带来的舆论优势,尽快将草案打磨完善,呈送御前。”

他看向众人,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苏十三,你继续暗中追查,看能否摸到煽动民变未遂之人的尾巴。但切记,隐秘为主,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授人以柄。”

“裴大人,顾大人,徐侍讲,沈主事,”陈恪点将,“我们需在十日内,将《新则》核心条款草案全部拟定,形成一份完整的《大夏官吏考核与监察新则(草案总览)》。重点不仅是条款本身,还要附上详细的‘立法说明’——每一条款的依据(经义、祖制、现实案例)、目的、预期效果、可能遇到的问题及应对预案、所需配套措施(如迁徙津贴如何筹措发放、财产申报如何保密核查)。我们要让陛下和朝臣看到,这不是异想天开,而是一套深思熟虑、有操作性的方案。”

任务艰巨,但众人眼中都燃起了斗志。朝堂上的惊险过关和“万民书”的意外助力,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也感到了紧迫。

接下来的日子,修订馆进入了近乎封闭的疯狂工作状态。灯火彻夜不息,算盘声、书写声、低声辩论声不绝于耳。陈恪身先士卒,常常伏案至天明。他将前世所知的各种现代管理制度,绞尽脑汁地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和形式包装出来。

“巡视组常态化”被他包装为“循例按察使分道巡察之制加强版”,提出了固定周期、交叉巡察、问题清单、整改追踪、回访复核等一整套流程。

“考核量化”则借鉴了古代的“上计”制度,但细化了指标:不仅看钱粮刑名,还将“民间诉讼增减”“学堂、义仓、道路、水利等公共事务兴修情况”“辖内重大案件发案率”“官吏被劾率”等纳入,并设计了加权评分体系。

他甚至草拟了简略的“政务公开”建议,提出非涉密之常规政令、财政收支简报,可于衙门外“粉壁”公示,许百姓观看,以收监督之效。这一条最为大胆,连裴明都觉得过于激进,暂时列为“长远可考虑之附议”。

每一日,都有新的争议点爆发,又都在数据、案例和反复的权衡中达成妥协。陈恪像一位精密的程序员,努力将现代管理的“源代码”,一行行“翻译”成能在古代官场这台老旧机器上运行的“程序”。

工作紧张,外界的压力也并未减少。朝会之后,攻击的声浪暂时转为暗涌,但各种阻挠依旧不断:修订馆申请调阅某些旧档,被以各种理由拖延;馆内吏员的伙食供应,开始出现克扣和拖延;甚至馆外夜间,开始有不明身份的人影徘徊。

苏十三加强了警戒,并报与陈恪。陈恪只是冷笑:“黔驴技穷。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戳到了痛处。不必理会,专注我们自己的事。”

然而,更大的压力,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

第七日深夜,陈恪正在审阅“异地交流”条款的配套细则,一名小太监悄然而至,传他即刻入宫觐见。

陈恪心中一凛。深夜密召,绝非寻常。

跟随太监从西华门入宫,一路寂静无声,只有灯笼在秋风中摇曳。不是去往惯常的御书房,而是来到了皇宫西北角一处僻静的暖阁——养性斋。此处靠近内廷,平日罕有外臣至此。

太监在门外止步,低声道:“陈大人,陛下在里面等您。独自进去便可。”

陈恪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暖阁内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雅致。景隆帝未着龙袍,只穿一件常服,坐在临窗的炕上,正就着烛火看一份奏折。见陈恪进来,他抬了抬手,示意免礼,并指了指对面的锦墩。

“坐。”

“谢陛下。”陈恪依言坐下,心中忐忑。

景隆帝放下奏折,那是一份厚厚的、封皮空白的文书。陈恪眼尖,瞥见了里面熟悉的表格和数据——正是修订馆正在起草的《新则》部分条款。

“草案,朕看了一些。”皇帝开门见山,声音平淡,“有些想法,颇为新颖,也有些,惊世骇俗。”

陈恪心头一紧,垂首道:“臣惶恐。修订仓促,必有疏漏不妥之处,请陛下训示。”

“惶恐?”景隆帝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朝堂之上,与李璟、周廷玉辩经时,朕可没看出你半分惶恐。”

陈恪不敢接话。

“万民书一事,你怎么看?”皇帝忽然换了话题。

陈恪斟酌词句:“臣……以为此乃民心所向,亦显陛下圣明烛照,宵小之徒的构陷难以得逞。”

“呵,”景隆帝轻笑一声,听不出喜怒,“你倒是会说话。但朕要听实话。”

陈恪沉默片刻,抬起头,迎着皇帝深邃的目光:“臣怀疑,是有人得知了对手欲煽动民变的计划,暗中化解并加以引导,才成就了这份‘万民书’。此人……或许意在助臣破局,亦或许,是想将臣与新制,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景隆帝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你看得还算明白。那你可知,朝中有多少人,盼着你这新制成功?又有多少人,盼着你身败名裂,新制夭折?”

“臣……略知一二。”

“不是略知,是必须清清楚楚!”景隆帝的语气陡然严厉,“陈恪,你聪明,有才干,敢做事。但你想过没有,你所动的东西,牵扯有多广?从地方豪强到朝中勋贵,从六部胥吏到封疆大吏,甚至朕的……一些家事。”

陈恪心中一颤,“家事”二字,重若千钧。他想起京海案牵扯的二皇子,想起宫中那些若有若无的关联。

“朕用你,是看中你这把刀够快,能斩开一些积弊。但刀太锋利,也容易伤到自己,甚至伤到持刀之人。”景隆帝缓缓道,“你可知,这几日,有多少奏折密报送到朕这里,弹劾你结党营私、沽名钓誉、扰乱祖制?又有多少人来朕这里哭诉,说新制若行,他们将无立足之地?”

陈恪背后冷汗渗出:“臣……一心只为朝廷吏治清明,绝无结党营私之心。新制或有不足,但初衷……”

“朕知道你的初衷。”景隆帝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些,“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你以为那份‘万民书’,真是凭空掉下来的?”

陈恪猛地抬头,眼中露出恍然和震惊。果然是陛下!至少,陛下是知情且默许的!

“朕告诉你这些,不是要吓退你。”景隆帝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而是要你明白,你走的这条路,脚下不是锦绣,而是刀山火海。光有理想、有才干不够,还得有智慧,有韧性,懂得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何时该绕道而行。”

他拿起那份草案,轻轻拍了拍:“这东西,想法很好,但太急,太硬。若全盘照此颁布,天下官员,十之七八要与你为敌,政令不出京城。你信不信?”

陈恪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最终颓然。他知道皇帝说的是事实。制度移植,最忌水土不服。他太想将一整套现代理念搬过来,却忽略了现实的土壤。

“请陛下指点迷津。”陈恪心悦诚服地低下头。

景隆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警告,也有期待。

“草案,继续完善。但呈上来时,要分‘近期可行’‘中期目标’‘远期愿景’三部分。‘财产申报’先从四品以上及要害职位开始,申报内容简化;‘异地交流’先从甲类官职、任期届满者开始,跨省可暂缓,先推行跨府;‘巡视组’可加强,但需与现有按察使制度衔接……”

皇帝一条条说着,显然对这些条款深思熟虑过。他是在帮陈恪给这部过于超前的“操作系统”打补丁,降低版本,让它能先在旧机器上勉强跑起来。

“至于那些配套措施,迁徙津贴、官办学堂、政务公开……”景隆帝沉吟道,“可写入‘远期愿景’或作为附件说明,暂不强制。饭,要一口一口吃。”

陈恪认真听着,一一记下。皇帝不是在否定他的方向,而是在教他如何在这个古老的帝国里,更有策略地推进改革。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更深的期许。

“臣,谨遵圣谕。”陈恪深深一拜。

“起来吧。”景隆帝摆摆手,“出去后,今夜朕召见你之事,不必与任何人提起。修订馆,照常做事。若有实在过不去的难关……”他顿了顿,“可密奏于朕。”

“谢陛下隆恩!”陈恪心中涌起一股热流。这是皇帝给了他一道护身符,虽然不能轻易使用,但关键时刻,或可救命。

离开养性斋时,已是子夜。秋夜寒凉,但陈恪胸中却有一股暖意和更沉重的责任。

他回头望了一眼夜幕中沉寂的宫阙,知道从今夜起,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凭着穿越者知识和一腔热血横冲直撞的“纪委书记”。皇帝将他拉入了更深的棋局,赋予了他更重的使命,也教会了他在这帝国最核心的权力场中,真正的生存与进取之道。

暗流依旧汹涌,但前方,似乎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破冰之光。

他紧了紧衣袍,迈开步伐,向着修订馆的方向,坚定地走去。那里,还有无数个条款,等待着他和同伴们,去一字一句地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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