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遐蝶那次短暂的、打破禁忌的接触,似乎并未在埃洛斯身上留下任何不良后果,反而让白厄和昔涟更加确定了他身上的某种特殊性。在奥赫玛局势日益紧张的背景下,一个关于埃洛斯未来的议题被提上了日程。
“他需要系统的学习。”在一次家庭谈话中,白厄对昔涟说道,金色的瞳孔中带着考量,“不仅是识字和常识,还有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泰坦,关于我们力量的本质……他需要理解他所处的环境。”
昔涟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神梧树庭是如今知识保存最完整的地方。那刻夏虽然……性格独特,但他的智慧无人能及。”
埃洛斯在一旁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学习?去一个叫“神梧树庭”的地方?听起来就很无聊,而且还要离开熟悉的昔涟姐姐和白厄哥哥(虽然白厄哥哥经常外出),和一个“性格独特”的老师学习?
他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下意识地抓住昔涟的广袖,眼神里写满了不情愿:“昔涟姐姐,我……我不能在家里学吗?我可以帮你整理草药,可以跟风堇姐姐认字……”
白厄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埃洛斯,神梧树庭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求学之地。那刻夏老师是七贤人之一,他能教给你真正重要的东西。”
“可我不想离开你们……”埃洛斯的声音带上了委屈。
最终,在白厄的坚持和昔涟的温柔劝说下,埃洛斯还是不得不踏上了前往神梧树庭的路。那是一座位于奥赫玛东南区域、依偎着一株巨大而奇异的、叶片如同知识卷轴般的神梧树建立的学院。建筑风格古朴而肃穆,空气中弥漫着书卷和某种奇异香料混合的气息。
白厄和昔涟亲自将他送到了学院门口,一位穿着学院派服饰、戴着单边红宝石耳坠的年轻男子等在那里。他有着束腰无袖的上衣,搭配着套袖和腿环,鞋底是醒目的红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的、带有锁链装饰的眼罩,遮住了一只眼睛,让他看起来有些神秘,甚至……有点脆弱?他的右手除了中指外都戴着戒指,左手则戴着一颗戒指和三指手套。
他就是那刻夏。
“哦?这就是你们非要塞给我的‘特殊学生’?”那刻夏的声音带着一股懒洋洋的、仿佛提不起劲的毒舌感,他上下打量着紧紧抓着昔涟衣角的埃洛斯,单边露出的眼睛里没什么热情,“看起来傻乎乎的,能跟上我的课程吗?可别爬个楼梯就喘不过气,给我添麻烦。”
埃洛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刻夏的话语更是让他心里憋了一股气。他才不傻!他也不弱!
“我才不会喘不过气!”他忍不住小声顶了一句。
那刻夏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他的反驳,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愿如此。行了,人送到了就走吧,别耽误我时间。”他对白厄和昔涟摆了摆手,态度算不上客气。
白厄似乎早已习惯,只是郑重地拜托了几句。昔涟蹲下身,轻轻抱了抱埃洛斯,在他耳边低语:“好好学习,埃洛斯。这里……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带着满心的不情愿和对陌生环境的忐忑,埃洛斯目送着白厄和昔涟离开,然后被那刻夏用一种“跟上,别磨蹭”的眼神瞥了一眼,不情不愿地迈进了神梧树庭高高的门槛。
学院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复杂,回廊曲折,书架高耸入云。那刻夏走路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偶尔会微微蹙眉,似乎真的如传闻般体弱,但他对学院的结构了如指掌。
“这里是主阅览室,未经允许不准乱动那里的任何东西,尤其是那些闪着光的卷轴,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那刻夏一边走,一边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刺的语调介绍着,“那边是实验室,更不准随便进去,除非你想被炸飞或者变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埃洛斯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看不懂的符号,只觉得头昏脑涨,心里的厌学情绪达到了顶点。他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他想回那个有昔涟姐姐温柔歌声、有风堇姐姐甜甜糖果、连“猫儿小贼”赛飞儿都显得有趣的地方。
“首先,从最基础的泰坦编年史和能量符号学开始。”那刻夏将他带进一间布满灰尘(似乎很久没人用了)的小教室,丢给他几本厚得能砸晕人的书,语气毫无波澜,“三天之内,把前五章的内容和理解交给我。看不懂?那就自己想办法。我的学生,没有蠢货。”
看着那如同砖头般的书籍,埃洛斯眼前一黑。他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未来暗无天日的“学习”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