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注视,天才俱乐部……这些足以震动寰宇的大事,似乎并未在林祈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还是那个待在工造司,时而对着零件发呆,时而埋头写画,话不多,感觉却准得吓人的少年。只是偶尔,他会看着自己那个不起眼的“均衡之秤”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日天气晴好,白珩嚷嚷着在工造司和鳞渊境闷久了,非要拉大家出去逛逛,散散心。景元正好轮休,镜流似乎也无要事,丹枫处理完族务,应星也暂时放下手头的活计,连灵砂也被林祈难得主动地邀请了出来。一行人卸下了往日的身份重担,如同寻常友人般,走在罗浮繁华的街市上。
街边小吃摊香气四溢,白珩眼睛发亮,拉着镜流就要往前冲。林祈看着旁边一个卖糖画的老伯,那晶莹剔透、造型各异的糖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灵砂注意到他的目光,轻声问:“想吃吗?”
林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灵砂便对其他人说:“你们先找地方休息一下,我和林祈去买点吃的。”
白珩立刻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促狭地朝灵砂眨眨眼,又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应星。景元摇着折扇,笑而不语。连丹枫的嘴角都微微弯了一下。镜流虽没什么表情,但也没反对。
林祈被他们看得有点不自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灵砂轻轻拉走了。
剩下云上五骁五人,便在街边一棵大树下的茶摊坐了,要了一壶清茶,边喝边等。
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穿着朴素长衫、手持布幡,上书“铁口直断”的算卦先生便踱步过来。他看起来年纪不小,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深邃,仿佛能看透时光。
“几位贵人,面相不凡,气运交织,可要算上一卦?”算卦先生声音平和,带着一种阅尽千帆的淡然。
景元觉得有趣,便笑道:“先生请坐。那就劳烦先生,为我们几个看看?”
算卦先生也不推辞,在空位坐下,目光缓缓扫过五人,手指轻轻掐算,片刻后,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五位命格相连,却各有际遇。老夫便直言了。”
“一人,命不久矣,如风中残烛。”
“一人,轮回不止,生命不息,永受煎熬。”
“一人,将踏上列车,游历星海,不知归期。”
“一人,会高升成为天将,卫蔽仙舟,肩负万钧。”
“还有一人,将远走联盟,巡猎星海,不见故人。”
五句话,如同五块冰冷的石头,投入五人心中,激起一片寒潮。命不久矣?轮回不止?远走星海?这些词汇与他们认知中的未来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景元脸上的笑容淡去,丹枫眉头微蹙,镜流眼神锐利地看向算卦先生,应星握紧了茶杯,白珩脸上的血色也褪去几分。这卦象,与他们内心深处某些不愿触及的隐忧,甚至与他们所知的一些“原本可能”的轨迹,隐隐重合,却又因林祈的出现而显得模糊不清。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林祈和灵砂回来了。林祈手里拿着两个栩栩如生的糖画,一个龙形,一个鸟形,递给了眼巴巴的白珩和好奇的丹枫。灵砂则提着几包刚出炉的点心。
他们感觉到气氛不对,林祈疑惑地看了看沉默的众人,又看了看那位陌生的算卦先生。
那算卦先生的目光落在林祈身上,深邃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他脸上的凝重如同冰雪消融,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一种看透因果的释然和一丝玩味。他站起身,对着众人随意地拱了拱手:“卦象已述,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 说完,竟不再多言,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这突兀的举动让景元等人更加疑惑,原本沉重的卦象,因为这算命先生看到林祈后的突然转变和离开,蒙上了一层更加扑朔迷离的色彩。
“这人……怎么回事?”白珩咬着糖画,含糊不清地说,试图打破僵硬的气氛。
景元收起折扇,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林祈,又看了看算卦先生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或许……只是信口开河的江湖术士,见我们人多,胡诌几句便溜了。”
丹枫沉默不语,镜流依旧面无表情。应星挠了挠头,决定不去想这烦心事。
只有林祈,看着算卦先生消失的方向,心里隐隐觉得,那个人……不简单。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远处,无人注意的巷口,方才那算卦先生(末王)的身影悄然浮现。他面前,一个戴着滑稽面具、身形虚幻的身影(阿哈)正笑嘻嘻地飘在那里。
“嘻嘻,老末,看到什么了?是不是你那个破未来又对不上了?”阿哈的声音充满戏谑。
末王(此刻声音不再似凡人,带着一种跨越时间的淡漠与空灵):“既定之象已然模糊。因果之线被外来之石搅乱。命不久矣者,生机暗藏;轮回不止者,前路未定;游历星海者,归处可期;卫蔽仙舟者,根基愈稳;巡猎星海者,执念或消……有趣。”
阿哈拍手雀跃:“我就说嘛!小石头厉害吧!把你那本破命运之书都弄乱页了!乐死我了!”
末王没有理会阿哈的吵闹,只是再次望向林祈他们所在的方向,身影缓缓消散在阴影中,只留下一句低语随风而逝:“棋局已变……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