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林祈几乎将自己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均衡之秤”的完善,以及对魔阴身解决方案和持明族繁衍法的最后优化上。他知道这些东西都还不完美,尤其是“均衡之秤”,风险巨大,但他有种预感,时间不多了。
工造司的灯火常常彻夜不熄。林祈伏在案前,反复推演着“均衡之秤”的量化模型,试图让它更精确,减少不可控的风险。他与云华、灵砂一起,将之前验证有效的丹药配方和静心法门彻底整理成册,并标注了各种注意事项和可能出现的副作用。他也与丹枫一起,将那份基于“激发自身潜能”和“温和引导融合”的持明族新繁衍法门,完善到了可以初步推广的程度。
这三样东西,任何一样拿出去,都足以在仙舟引发震动。它们分别从不同角度,触及了长生带来的核心难题。
就在林祈将最后一份关于持明族新法的推演笔记整理归档,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稍微喘口气的时候,刺耳的、代表最高紧急军情的钟鸣声,骤然划破了罗浮仙舟宁静的夜空!
“铛——铛——铛——!”
钟声急促而凌厉,一声接着一声,传遍了仙舟的每一个角落。
林祈猛地站起身,推开窗户。只见原本星光点点的夜空,不知何时被一层不祥的暗红色所浸染,远方似乎有巨大的阴影在蠕动。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与腐败气息的能量波动。
工造司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金属甲胄的碰撞声、以及军官声嘶力竭的呼喊:
“紧急集合!所有云骑军立刻归队!”
“是丰饶孽物!大批丰饶孽物突破外围防线!”
“快!动起来!保护居民区!”
战争,毫无预兆地爆发了。而且一上来,就是如此严峻的形势。
林祈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桌上那三份凝聚了他和众多伙伴心血、刚刚才整理完毕的资料,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攥紧了他的心脏。他原本打算,明天就去找丹枫和云华,将这些成果正式交付,并详细说明其中的关窍和风险。但现在,显然没有时间了。
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匆匆将三份最重要的玉简和那个暗金色的“均衡之秤”贴身收好,冲出了工造司。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奔跑的人群和调动中的云骑军。
他看到了正在组织工造司匠人协助防御、分发应急武器的应星,脸上满是凝重。他看到了天空中掠过的一道清冷剑光,那是镜流赶往最前线的方向。他看到了景元穿着戎装,正对着传令玉符快速下达指令,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甚至看到了白珩跳上了一艘小型突击星槎,引擎已经发出咆哮。
“林祈!”景元看到了他,快速说道,“情况危急,丰饶令使倏忽亲自率领大军突袭!这里不安全,你快跟丹鼎司的疏散队伍去安全区!”
“我……”林祈张了张嘴,他想说他整理出了可能有用的东西,但看着眼前混乱紧迫的局面,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快去!”景元不容置疑地命令道,随后便转身投入指挥。
林祈被涌动的人流裹挟着,看到了正在组织丹鼎司人员撤离的云华和灵砂。灵砂也看到了他,脸上写满了担忧,想朝他跑来,却被云华拉住,示意她跟上队伍。
“林祈!保护好自己!”灵砂只能远远地喊了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焦急。
林祈看着她消失在疏散的人流中,又回头望了一眼战火初燃的前线方向,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他不能就这么离开。他贴身收藏的那些东西,或许……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作用。他决定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待着,观察情况。
风暴,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