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并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也不清楚自己具体在哪个星域。星际航行这门学问,对他来说还是太深奥了,尽管米哈伊尔给他恶补过很多基础知识,但实际操作起来完全是两回事。他大部分时间只是设定一个大概方向,然后任由飞船的自动驾驶系统带着他漫游,美其名曰“命运的指引”。
直到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控制台上数个指示灯疯狂闪烁成一片红色。
“警告!遭遇未知引力场干扰!引擎动力输出失衡!”
“警告!导航系统离线!”
“警告!……”
林祈手忙脚乱地在控制台上按着,试图回忆起米哈伊尔教过的应急处理流程,但那些复杂的按钮和代码此刻在他眼里如同天书。“该死,这玩意儿怎么就不听使唤呢!”他嘟囔着,额头上急出了细密的汗珠。
飞船剧烈地颠簸起来,失重感猛地袭来又消失。舷窗外,原本平稳流淌的星光变成了扭曲的线条,最后被一片越来越近的、土黄色的星球表面所取代。
“要迫降了!抓稳了……不,就我一个人!”他对自己喊道,双手死死抓住控制杆,虽然他知道这玩意儿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基本等于摆设。
伴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剧烈的震动,飞船最终以一种算不上优雅,但勉强算是完整的姿态,一头扎进了一片布满红色砂砾和嶙峋怪石的荒芜山谷里。烟尘弥漫,遮盖了舷窗外的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林祈才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他检查了一下自身,除了有些碰撞的淤青,并无大碍。飞船损毁严重,暂时是别想再飞起来了。
“这下好了,‘命运的指引’直接给我指到沟里来了。”他苦笑着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舱门。
一股干燥、带着尘土和某种矿物腥气的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荒凉,只有远处一些耐旱的、形态奇怪的紫色植物在风中摇曳。
他尝试调动体内那股属于“同谐”的力量,微微闭上眼睛。感知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他“听”到了风刮过岩石的呜咽,听到了沙粒滚动的细响,也……听到了某些充满警惕、甚至带着敌意的“心声”。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身影出现在山谷的崖壁之上。他们穿着简陋的、用兽皮和粗布缝制的衣物,脸上覆盖着防沙的面巾,手中握着打磨过的石矛和骨制弓箭,眼神锐利而戒备地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以及他身后那艘冒着缕缕青烟的古怪“铁鸟”。
林祈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友善的微笑:“你们好!我没有恶意!我的飞船……出了点意外,迫降在这里。”
那些人没有回应,只是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气氛有些凝固。
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些许动静。一个看起来像是狩猎小队的小团体从巨石后绕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中年男人。他们同样装备简陋,但眼神相对平和一些,更多的是好奇。
疤痕男人打量了一下林祈,又看了看那艘造型奇特的飞船,粗声问道:“外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
“是的,”林祈赶紧点头,保持着举手的姿势,“我叫林祈。很抱歉闯入你们的地方,我的飞船坏了,需要帮助。”
先前那批充满敌意的人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壮汉冷哼一声:“帮助?谁知道你是不是‘赤金部落’派来的探子!或者……是带来灾祸的星间邪魔!”
被称为“赤金部落”的疤痕男人一方立刻有人反驳:“放屁!我们才不会用这种蹩脚的探子!我看是你们‘黑石部落’心里有鬼!”
两拨人瞬间剑拔弩张,互相怒视着,仿佛忘了林祈这个始作俑者。
林祈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星球内部的矛盾,比他飞船的故障还要麻烦。但他胸口的共鸣石,却微微发热,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可以将不同频率连接起来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