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的明黄圣旨被云清灵小心翼翼地收在锦盒中,萧玦的雄鹰佩、自己的莲花佩一同贴身在衣襟内侧。晨光刺破云层时,她已身着素色劲装,外罩御赐霞帔,腰间悬着“清和县主”金印与“钦差赈灾安抚使”令牌,站在了京城南门外的队伍前。八十辆马车首尾相连,车身上“赈灾”二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车内装满了大米、小麦、杂粮与太医院筹备的防疫药材,艾草与石灰的气息混杂着粮食的陈香,弥漫在清晨的空气中。
五千名精锐禁军身着玄色劲装,手持长戈肃立两侧,铠甲在晨光中反射出冷冽的光泽;太医院的三位太医背着药箱,神色凝重地检查着随车的药材;萧五带领五十名暗卫隐在队伍两侧,玄色衣袍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腰间的弯刀偶尔闪过一丝寒芒。这位曾追随萧玦平定叛乱的暗卫统领,此刻眼神锐利如鹰,正逐一清点着物资与人员,见云清灵上前,躬身行礼:“县主,所有物资清点完毕,将士们整装待发,是否即刻启程?”
云清灵抬手抚过腰间的两枚玉佩,莲花佩温润,雄鹰佩凌厉,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头安定。她抬眸望向南方,那里是洪水肆虐的灾区,是无数百姓翘首以盼的方向,沉声道:“启程。”
萧五一声令下,队伍缓缓移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声响,如同敲在每个人心上的鼓点。云清灵登上马车,掀开车帘回望,京城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模糊,萧玦送别的身影仿佛还在府门前伫立。她握紧雄鹰佩,默念着他临行前的叮嘱,将那份牵挂与担忧压在心底,转而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现代防灾救灾的要点,这是她此行最大的底气。
队伍出发后的前三天,行程还算顺利。沿途州县的官员早已接到萧玦的密令,提前清理了道路,备好了粮草补给。百姓们站在路边,看着浩浩荡荡的赈灾队伍,眼中满是敬畏与期盼。有年迈的老者拄着拐杖,对着队伍深深鞠躬:“多谢朝廷还记得我们这些百姓,多谢钦差大人为民分忧!”
云清灵掀开车帘,对着老者温和颔首。看着沿途田地中长势喜人的庄稼,她心中愈发急切——这般丰饶的土地,而南方灾区的百姓却在洪水与饥饿中挣扎,多耽误一日,便可能多一分伤亡。她对车外的萧五道:“传令下去,加快行进速度,尽量缩短行程。”
萧五应声而去,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可随着不断向南,空气中的湿气愈发浓重,道路也渐渐变得泥泞。到了第五日午后,前方探路的士兵匆匆回报:“县主,萧统领,前方三十里处的青石桥被洪水冲垮了!桥面断裂,江水湍急,无法通行!”
云清灵心中一沉,立刻下车随萧五前往查看。远远便望见原本横跨江面的青石桥已断为两截,断裂的桥身斜插在浑浊的江水中,被湍急的水流冲击得摇摇欲坠。江水裹挟着泥沙与杂物奔腾而下,水面比平日拓宽了数倍,浪头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这江水流速极快,水深至少三丈,强行涉水只会舟毁人亡。”萧五蹲下身,查看了岸边的泥土与水流痕迹,眉头紧锁,“附近没有其他桥梁,绕行的话至少要多走五日,恐会耽误赈灾时机。”
随行的户部押运官面露难色:“县主,要不我们还是绕行吧?这江水太过凶险,八十辆物资车沉重,根本无法渡江。”
云清灵没有应声,而是走到江边,望着奔腾的江水沉思。她想起现代水毁道路的抢修经验,虽然此刻没有先进的设备,但可以利用现有材料搭建临时便桥。她转头对萧五道:“萧五,命将士们砍伐附近的大树,越多越好,再收集石块、碎石和藤蔓。另外,让擅长木工的士兵挑选粗壮的树干,削成楔子和横梁。”
萧五虽不解其意,但对云清灵的决策向来信服,立刻传令下去。五千名禁军迅速行动,砍伐树木的斧锯声、搬运石块的号子声此起彼伏。云清灵又叫来太医与押运官:“太医,麻烦你们带领部分士兵,用艾草和石灰在营地周围消毒,避免将士们饮用生水引发疫病;押运官,清点物资,尤其是粮食和药品,务必做好防水措施,切勿受潮变质。”
众人各司其职,云清灵则亲自指导士兵搭建便桥。她让士兵将最粗壮的树干横架在江两岸的岩石上,作为主梁,再用稍细的树干并排铺在主梁上,用楔子固定,形成桥面。然后将石块与碎石填入桥面缝隙,再用藤蔓缠绕加固,最后铺上一层厚厚的泥土压实。
“这样能行吗?”一名老士兵看着简陋的便桥,面露担忧,“这桥面看着不结实,物资车那么重,怕是会压垮。”
云清灵解释道:“这些树干足够粗壮,横梁与主梁的连接处用楔子固定,再加上石块和泥土的重量,能分散压力。我们让士兵先分批通过,测试桥面的承重,再缓慢运送物资车。”
测试果然顺利,士兵们分批通过便桥,桥面虽有轻微晃动,却始终稳固。待到运送物资车时,萧五让士兵们用绳索牵引马车,缓慢前行,每辆马车通过后,都有士兵检查桥面状况,及时修补。如此忙碌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黎明,最后一辆物资车才安全渡过江面。
云清灵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脚下的泥泞沾满了裤脚。萧五递来一块干粮和水囊:“县主,先垫垫肚子吧,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云清灵接过干粮,却没胃口下咽。望着江面依旧湍急的水流,她想起那些在洪水中挣扎的百姓,心中愈发焦灼。她咬了一口干粮,干涩的口感在口中蔓延,却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她必须保重身体,才能带领队伍顺利抵达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