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一页页翻过,窗外的蝉鸣不知不觉间取代了春日的鸟啼。阳光变得炙烈,透过实验室的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顾屿换上了轻薄的短袖t恤,额角时常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个记录异常的笔记本,又悄悄增添了几页。内容依旧简略,多是日期和符号,但频率似乎在降低。宿舍楼下再未出现过那辆可疑的黑车,系统日志里也未见新的异常访问。这种表面的平静,并未让顾屿放松,反而让他更加确信,之前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而对手的暂时蛰伏,或许意味着更深的图谋。
期末的压力开始显现。图书馆和自习室一座难求,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熬夜的气息。顾屿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复习和几个安全的课程项目中,以此掩盖他私下里缓慢却持续的“思忆”语音模块优化。只有在深夜,确保万无一失时,他才会在离线的虚拟机里,进行短暂的测试。合成出的声音依旧带着无法完全消除的电子质感,但偶尔几个音节的抑扬顿挫,已能隐约捕捉到一丝他记忆中许忆眠说话时的温柔韵律。这微小的进展,成了他在重重压力下,唯一能感受到的、属于他自己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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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遥的调查依旧举步维艰。郑国栋的线索彻底断了,她将重心完全转向了对那个时期所有相关档案的系统性梳理。这个过程枯燥得令人绝望,常常一整天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她感觉自己像在黑暗的迷宫里摸索,四周是冰冷坚硬的石壁。
直到某天,她在整理一批当年江城理工校医院内部往来的普通行政函件复印件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一份关于某批次医疗耗材报废的申请单。申请原因写着“运输途中包装破损,疑似污染”。这本是极其寻常的事情,但申请日期,与她母亲沈青梧开始怀疑Kc-73用药剂量异常、并着手调查的时间点,相距极近。而申请科室,正是当年负责药物储存管理的药房。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一种……借着常规流程进行的、销毁某些证据的掩护?她将这个日期和事件,用只有自己能懂的符号,记录在了加密文档的新一页。线索依旧微弱,但至少,迷宫的石壁上,似乎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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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昊不再搞那些华而不实的“惊喜”。他将精力投入到确保赞助合作各项事宜的顺畅运行上,事无巨细,亲自跟进。周思易乐团的首场赞助演出取得了不错的反响,后续的巡演计划也提上日程。两人的交流大多围绕着这些具体工作,冯昊努力让自己显得专业可靠,周思易虽依旧话少,但至少不再排斥他的接触。
一次关于巡演城市交通方案的讨论后,周思易难得地主动说了一句:“这次巡演的宣传效果,比预期的要好。”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冯昊却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暗自高兴了很久。他渐渐明白,对周思易而言,这种基于实际成果的、不带夸张的肯定,远比一百句空洞的赞美更有分量。他开始学着用她的语言和节奏去沟通,尽管依旧笨拙,但方向似乎找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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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期末考试周终于来临。顾屿在闷热的考场里挥汗如雨,将几个月所学的知识倾泻在试卷上。交卷铃声响起时,他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刺眼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暑假就要到了。
这意味着更长的、不受课程约束的时间,也意味着……某些被暂时压抑的事情,可能会获得新的活动空间。
他收到“小遥”发来的消息,依旧是那副轻松的口吻:
「考完啦?准备怎么过暑假呀?姐姐可能要忙一阵子了,估计没太多时间闲聊咯。」
顾屿看着这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暑假的到来,对她而言,又意味着什么?是更深的潜伏,还是……某种变数?
他回复了一个简单的:
「嗯,刚考完。暑假再说吧。」
合上手机,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这个暑假,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