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行程的最后一天,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大巴车穿过曼哈顿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东河畔那组标志性的建筑群前——联合国总部。
与之前参观的所有地方都不同,这里笼罩着一种独特的、关乎人类共同命运的国际事务氛围。庄严的旗杆林立在广场上,代表着各成员国的旗帜在微风中轻扬。团队在安检后步入大厅,一种肃穆感自然而然地降临。
他们参观了联合国大会堂,想象着各国代表在此激辩的场景;走过安理会会议厅,感受着决定世界和平与安全重大决策的沉重分量;在长长的走廊里,看着陈列的各国赠礼,它们无声地诉说着文化多样性与对和平的期许。
“这里讨论的每一个议题,背后都可能影响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活。”李锐看着展示全球贫困地区数据的展板,推了眼镜,语气沉重。
连一向跳脱的冯昊也收敛了许多,他站在巨大的、破碎的地球雕塑(名为“破碎的世界”)前,罕见地沉默了片刻,对身边的周思易低声说:“有时候觉得钱能解决一切,但在这里,感觉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周思易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一幅描绘战争中儿童的面孔的黑白照片上,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苏静瑶认真地听着向导关于联合国维持和平行动的讲解,轻声对顾屿说:“感觉在这里,个人的烦恼好像变得很渺小,但又觉得,如果每个人都能多一点理解和合作,世界会不会更好一些?”
顾屿亦有同感。置身于这个讨论全球性议题的殿堂,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个体与宏大叙事之间的连接。技术、资本、艺术,最终似乎都绕不开对人类共同命运的关切。
苏晚晴则对联合国的组织架构和运作模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不时向向导提问,问题精准而深入,仿佛在评估一个庞大系统的运行效率。
参观接近尾声时,沈知遥将明江大学的学生召集到一起,做了一次简短的讲话。她站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身后是巨大的联合国徽章。
“纽约之行即将结束,”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你们看到了学术的巅峰,感受了资本的脉搏,领略了艺术的辉煌,今天,又站在了人类合作与博弈的最前沿舞台。希望这段经历,不止于眼睛的看见,更能引发你们内心的思考——关于未来,关于责任,关于你们将要扮演的角色。”
她的语气依旧冷静,但话语的分量却远超平时关于纪律和学业的强调。最后,她的目光似乎在顾屿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记住你们在这里感受到的。现实世界远比校园复杂,归途,亦是新的征途。”
这番话,像是一份临别的赠言,也像是一句隐晦的提醒。
下午,团队返回酒店,进行最后的自由活动和行李整理。傍晚,他们将前往机场,搭乘回国的航班。
顾屿在房间收拾行李时,手机再次震动。是“小遥”。
「明天就回来了吧?一路平安。」消息很简短,语气也恢复了平常,仿佛之前关于见面的那次交锋从未发生。
但紧接着,她又发来一条,速度很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又立刻撤回了。
顾屿只来得及瞥见开头几个字:「见面的事,其实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看清。
他盯着屏幕上那条“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的提示,心中波澜微起。她想说什么?“其实我很想见你”?还是“其实我很为难”?或者是别的什么?这条被撤回的消息,像一个小小的缺口,暴露了她平静表面下的犹豫或挣扎。
他没有追问,只是回复:「嗯,明天到。谢谢。」
「到了说一声。」“小遥”回复,然后便不再多言。
纽约的篇章在联合国徽章下合拢,机场的离别氛围开始弥漫。 顾屿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窗外的纽约天际线在夕阳下熠熠生辉。这趟旅程,收获了知识,开阔了眼界,也经历了危险,体悟了人心。沈知遥若有所指的话语,“小遥”撤回消息的蹊跷,还有手臂上那道已然结痂的疤痕,都在清晰地告诉他:飞机的降落,不会是故事的终点,而将是另一段更加错综复杂的现实的开始。繁华与危机并存的纽约渐渐远去,而等待他们的,是熟悉的江城,与那其中未曾解开的、更深的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