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午后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小巷食堂”临街的木格窗，在青石板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墙角砖缝里的青苔都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色泽。古月刚用消毒抹布把前厅的桌椅擦完第三遍——这是他当雇佣兵时养成的习惯，凡事讲究细致稳妥——门口的铜制风铃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得“叮铃哐当”作响，清脆的声响在青砖砌成的门廊里转了个圈，才飘进屋里。快递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粗布包裹站在门槛外，额角沁着细密的薄汗，深蓝色的工服后背洇出一片汗渍：“古月先生？有您的快递，收件人写的是‘小巷食堂’，麻烦您签个字。”
古月快步迎上去，指尖刚碰到包裹，一股混合着晒干的草木与泥土的清香就顺着指缝钻了进来。包裹用深棕色的粗麻布紧紧捆着，绳结打得方正紧实，是乡下人才会的老法子，麻布缝隙里还卡着几片干枯的梅菜叶，边缘带着自然的锯齿。地址栏是用蓝黑墨水写的，字迹一笔一划工整得像印刷体，寄件人署名只有两个字：“阿良”。他心里猛地一动，这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匣子。接过笔签完字，古月弯腰抱起包裹，分量比看起来沉不少，他往后厨走时，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连鞋底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都带着笑意。
苏沐橙正坐在后厨靠窗的小桌旁看剧本，米白色的真丝衬衫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指尖捏着一支银色钢笔，在剧本空白处圈画着批注。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看到古月抱着个大包裹进来，忍不住弯起嘴角打趣：“阿良？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大的东西？不会是又给我囤的芒果干和牛肉酱吧？上次的牛肉酱我还没吃完呢。”她放下钢笔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包裹表面，粗麻布的纹理磨得指尖发痒，“这布料看着像农家自己织的，比商场里的帆布还结实。”
古月没说话，从操作台抽屉里翻出一把圆头剪刀，小心翼翼地挑起绳结。粗麻绳断开时发出“啪”的轻响，他慢慢展开粗麻布，里面是一层浸过蜡的油纸，油纸被折得方方正正，边缘压出了深深的折痕。拆开油纸的瞬间，一股复杂又醇厚的香气猛地涌了出来——梅干菜的焦香带着柴火气息，笋干的清冽像山涧泉水，贡菜的干爽则透着阳光的味道，三种香气缠在一起，瞬间弥漫了整个后厨，连抽油烟机都没能吸走半分。油纸中央，几包用棉纸包着的干菜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放着一封叠成方块的信，信封是用普通的牛皮纸做的，没有邮票，只在右上角写着“托港城老街快递转”，显然是阿良托人直接送到巷口快递点的。
“是阿良寄来的。”古月拿起信，指尖轻轻摩挲着信封上略显生硬的字迹，那是阿良特意向他请教过的握笔姿势，如今写得比以前工整多了。苏沐橙凑过来，目光落在棉纸的红绳标签上，“梅干菜”“高山笋干”“野生长贡菜”这几个字，每一笔都透着认真，红绳打得还是当年他教阿良的平安结。“就是以前总在门口捡瓶子，后来回老家开农场的那个阿良？”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每次来吃饭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背对着门口，吃完总会用自带的抹布把桌子擦得比来时还干净，连碗沿的油渍都不会留下。
古月点点头，指尖捏着信封封口的折角，轻轻一撕就打开了。信笺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边有些毛糙，字迹却写得满满当当，和地址栏一样工整。阿良在信里说，他回了川蜀边境的老家后，用攒下的十万块买了三百九十多亩山地，正好在当年他爷爷种过梅菜的地方。“我搭了五个大棚种反季蔬菜，挖了个小池塘养鱼，山脚下种了两亩梅菜和一亩笋，现在每天早上四点起来浇地，晚上躺在田埂上看星星，比在港城躲债主踏实多了。”他写道，“这些干菜都是我自己晒的，梅菜是霜降后割的，用柴火慢慢烘了三天，笋干是清明前挖的高山笋，用山泉水煮过再晒，没放任何添加剂，您尝尝，就当是我报您当年的一餐之恩——那碗梅菜扣肉，是我这辈子吃得最暖的饭。”
信的最后，阿良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农家乐招牌，旁边写着“归田小筑”四个大字，说等春天梅菜花开的时候，漫山都是紫色的花，就邀请古月和苏沐橙去做客，他还学会了用梅菜花酿蜜，到时候让他们尝尝“花的味道”。古月把信折好，放进胸前的口袋里，那里贴着心脏的位置，能感受到纸页的温度。他拿起一包梅干菜凑到鼻尖闻了闻，柴火的焦香混着梅菜本身的咸鲜，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阿良第一次来餐馆时，冻得发紫的手攥着皱巴巴的零钱，眼神里满是局促与不安。
“晚上做梅菜扣肉。”古月转身走向食材架，木质的架子上整齐码着各种调料，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阿良当年第一次来吃的就是这个，那时候他连热汤都舍不得点，现在他日子过好了，我得用他自己种的梅干菜，再做一次给他‘尝尝’——也算替他庆祝新生。”苏沐橙笑着点头，拿起手机点开熟客群，手指飞快地打字：“【小巷食堂今日特供】梅菜扣肉（阿良农场专属梅干菜制作，柴火烘制，香气绝绝子），素·清炒时蔬，汤·笋干老鸭汤，老熟客速来，晚了没位置！”消息刚发出去，群里就弹出一串“收到”“马上到”的回复，连一向潜水的龚建都冒了泡：“留两份，我带队里兄弟过来。”
古月从冰箱的冷藏层取出一块五花肉，那是他早上七点就去巷尾肉铺挑的“金五花”——肉铺老板特意留的，带皮的三层肉，肥瘦比例刚好是2:8，肉皮厚度足有半厘米，用手指按下去，肉像海绵一样弹回来，没有一点松散的质感，连肉纹都长得规规矩矩。“做梅菜扣肉，肉是灵魂。”他一边把肉放进清水盆里浸泡，一边对苏沐橙说，指尖划过肉皮上细小的绒毛，“得用这种生长周期十个月以上的土猪肉，皮厚才经得起煮炸蒸，肥油渗到梅菜里，梅菜才香得入骨，瘦肉吸饱汤汁，咬起来才不柴。”清水慢慢没过五花肉，盆底很快沉下几粒细小的血沫，那是肉里残留的血水。
苏沐橙找了个大瓷盆，把梅干菜倒进盆里，舀入温水没过菜干，梅干菜像渴极了的海绵，立刻开始吸水膨胀，原本干硬的菜梗慢慢舒展开来，颜色从深褐色变成了油亮的深绿色，香气也越来越浓，连隔壁文具店的老板娘都探着头问：“沐橙，你们今天做什么好吃的？香到我这儿了！”苏沐橙笑着应了一声，用手捞起一把梅干菜，指尖捏了捏，菜梗饱满有弹性，没有一点沙子——阿良在信里说，他晒菜前会用清水淘洗五遍，比洗自己的脸还认真。“你看这梅干菜多干净，根根都完整，比菜市场买的那些碎菜好多了。”她把梅干菜挤了挤水，又加了些温水继续泡发，“阿良真是个实在人。”
古月把泡了二十分钟的五花肉捞出来，放进不锈钢锅里，加了三片拍松的姜、两段挽成结的葱和一勺五年陈的花雕酒，然后往锅里加水，刚好没过肉面。“先把肉煮到七分熟，筷子能戳进皮里但不烂，这样容易定型，也能去血水。”他打开燃气灶，蓝色的火焰舔着锅底，“煮的时候要撇掉浮沫，不然肉会有腥味，就像做人一样，得把‘杂质’清干净才行。”水慢慢升温，锅底冒出细小的气泡，随着温度升高，白色的浮沫渐渐浮上来，像一层薄雪，古月用长柄勺子轻轻撇掉，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一个易碎的宝贝，连粘在锅边的小浮沫都没放过。
趁煮肉的功夫，古月把泡好的梅干菜捞出来，用纱布包着挤干水分，放在案板上切成两厘米长的小段，菜香随着刀刃的起落不断飘出来。他往炒锅里倒了少许菜籽油，油热后放进五颗老冰糖，小火慢慢熬，冰糖从透明的颗粒变成融化的糖浆，颜色从浅黄渐渐变成琥珀色，还没等冒烟，古月立刻把梅干菜倒进去，“滋啦”一声，糖浆裹住菜干，他快速翻炒起来。“炒梅干菜要炒出香味，火候不能大，不然糖会糊，菜就发苦。”他手腕翻动，铁铲在锅里发出“哐哐”的轻响，梅干菜在锅里不断翻滚，很快就裹上了均匀的糖色，他又加了一勺生抽提鲜、半勺老抽上色和少许细盐调味，再撒了几颗拍碎的蒜粒，香味瞬间浓得化不开。
五花肉煮到七分熟后，古月用筷子戳了戳肉皮，确认能轻松戳透，就把它捞出来，放在滤网上沥干水分。他找了块干净的厨房巾，仔细擦干肉表面的水珠，连皮缝里的水都没放过——这是防止炸肉时油星飞溅的关键。然后他用刷子在肉皮上均匀抹了一层老抽，再撒上少许细盐，用手轻轻揉搓几下，让盐和老抽渗进皮里。“抹老抽是为了炸的时候颜色更漂亮，像琥珀一样亮，撒盐能让皮更入味，蒸的时候不容易散。”他往炒锅里倒了半锅菜籽油，等油温升到六成热——用筷子戳进去能冒细小的泡，就把肉皮朝下放进锅里，“滋啦”一声，油星子瞬间飞溅起来，他熟练地用锅盖挡住，眼睛紧紧盯着肉皮的颜色，像在观察地质样本的变化。
苏沐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干净的纸巾，随时准备给古月擦汗——他额角已经沁出了薄汗，鬓角的头发沾在皮肤上。“小心点，别烫着。”她看着锅里的五花肉，肉皮慢慢从浅褐色变成深褐色，表面开始起细小的皱纹，“差不多了吧？再炸就糊了。”古月点点头，用漏勺小心地把肉捞出来，快速放进旁边准备好的冷水盆里，“哗啦”一声，肉遇冷立刻收缩，皮上的皱纹变得更明显，像老人手上的纹路。“炸过的肉泡冷水，皮才会起皱，这叫‘虎皮’，口感更软糯，咬下去会有q弹的感觉。”他解释道，手指戳了戳肉皮，“这一步不能省，就像人生的挫折，熬过去了才会更有韧性。”
等五花肉在冷水里泡凉后，古月把它取出来，放在案板上，用刀切成厚约1厘米的片——每一片都带着完整的肉皮，肥瘦均匀，像一块小小的五花肉砖。他找了个深口瓷碗，把肉片肉皮朝下整齐地码在碗里，边角料都填在中间，一点都不浪费。然后把炒好的梅干菜均匀地铺在肉片上，再放了几片姜和两颗整蒜，还淋了两勺刚才煮肉的高汤。“接下来就是蒸了，要用大火蒸四十分钟，这样肉里的肥油才会完全渗出来，被梅干菜吸饱，肉才会烂而不腻。”他把碗放进蒸箱，设置好时间，“蒸的时候火候要稳，就像过日子，急不得，得慢慢熬才会有味道。”蒸箱启动的瞬间，里面的蒸汽开始升腾，隐约能闻到肉香和菜香混合的味道。
做完这些，古月走到前厅的黑板前，拿起白粉笔，手腕悬空，一笔一划地写下今日菜品：荤·梅菜扣肉（阿良农场专供梅干菜），素·清炒时蔬，汤·笋干老鸭汤。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他练过毛笔字的功底。写完后，他特意换了支红粉笔，在“梅菜扣肉”旁边画了一株小小的梅菜，叶子画得舒展，菜梗粗壮，比上次画砂锅时的技法娴熟多了——那是他趁打烊后，照着阿良寄来的梅菜照片练了好几晚的成果。苏沐橙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划过黑板上的梅菜图案：“画功有进步啊，阿月，下次可以画个完整的农场场景了，就当给阿良的农家乐打广告。”
古月挠了挠头，耳尖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上次你说我画的砂锅像个破碗，我特意去文具店买了本简笔画教程，练了好几天。”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下午四点半，钟摆“滴答滴答”地走着，“林悦那丫头差不多该到了，她上次做实验熬夜，还跟我说梦里都在吃梅菜扣肉，说肉汁泡饭能治失眠。”话音刚落，门口的风铃就被撞得“叮铃”作响，林悦的大嗓门传了进来：“房东老板！我的救星！听说有梅菜扣肉？我的胃和我的实验报告都在等它！”
林悦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帽卫衣，上面印着个戴护目镜的卡通小人，正拿着试管做实验，试管里还画着粉色的爱心图案，显然是她自己定制的。牛仔裤的裤脚卷到脚踝，露出一双洗得发白的白色运动鞋，鞋边还沾着几点实验用的蓝色颜料。她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双肩包，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和实验数据，头发扎成高马尾，一进门就甩开书包，扑到黑板前，手指戳着“梅菜扣肉”四个字大喊：“房东老板，你是不是装了监控？怎么知道我今天特别想吃这个！我上周做高分子聚合实验，连续失败三次，急需碳水和脂肪补充能量，这梅菜扣肉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今天有口福了，梅干菜是阿良寄来的，他自己种的，用柴火烘了三天。”古月笑着转身去给她倒温水，玻璃杯刚放在桌上，就被林悦抓起来喝了大半。林悦愣了一下，嘴里的温水还没咽下去，含糊地问：“就是以前在门口捡瓶子，总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的那个阿良？他怎么样了？我记得他后来每还完一笔债，就来吃一次梅菜扣肉，最后一次来的时候，穿了件新的夹克，看着精神多了。”她一边说，一边走到靠窗的三人桌旁，把书包往桌底一塞，椅子被拖得发出“吱呀”一声，“我还以为他回老家后就断了联系，没想到还记着我们。”
“他回老家开农场了，三百九十多亩地，种了梅菜、笋，还挖了池塘养鱼，日子过得不错，正筹备开农家乐呢。”古月把温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等会儿把他的信给你看，写得可认真了，还画了农家乐的招牌。”这时，门口又响起了苏瑶的笑声，像一串银铃：“林悦，你这小馋猫，每次有好吃的都跑第一，就不能等等我们？”苏瑶穿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腰带系出纤细的腰肢，黑色长靴踩在青石板上“笃笃”响，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美妆样品袋，袋口露出几支新出的口红；赵雪跟在她身后，穿一件浅灰色的软糯针织衫和格纹半身裙，画夹斜挎在肩上，发梢别着一朵白色的小雏菊，那是她在巷口花坛摘的，说是给漫画当参考。
“瑶瑶姐，雪姐，快坐！今天有梅菜扣肉，阿良寄来的梅干菜做的，香得我都快流口水了！”林悦热情地站起来招手，把两人引到自己的桌旁，还特意把靠窗的位置留给赵雪——知道她画画需要好光线。苏瑶挨着林悦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看你这没出息的样，上次还说要减肥呢。”赵雪则从画夹里抽出一张速写，递给林悦：“这是我昨天画的你做实验的样子，看看像不像？”苏瑶拿起桌上的菜单板，指尖划过“梅菜扣肉”的字样，眼神温柔下来：“阿良？他现在怎么样了？上次听说他要回老家，还担心他适应不了，毕竟在港城待了五年。”
“过得挺好，信里说每天都很踏实，比在港城躲债主的时候安心多了。”古月笑着说，转身去后厨拿阿良的信。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扛着东西，龚建和杨思哲走了进来。龚建穿一件深蓝色的夹克，是治安所的统一工装，腰间别着对讲机，屏幕还亮着，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亮堂，显然刚处理完工作；杨思哲穿一件深灰色的定制西装，领带松了半截，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手腕上的军表是他退伍时的纪念品，显得有些疲惫，但看到苏瑶后，眼神立刻柔和下来，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
“老板，今天有什么硬菜？我和思哲刚处理完码头的纠纷，肚子早就饿空了。”龚建走到黑板前，目光一扫就落在了“梅菜扣肉”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哟，这可是好东西！我妈以前过年才做一次，说这菜费功夫，得提前一天准备。”他回头拍了拍杨思哲的肩膀，“思哲，今天有口福了，老板的梅菜扣肉比我妈做的还香。”杨思哲则没心思看菜单，径直走到苏瑶身边，弯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声音不大，但苏瑶的脸颊立刻泛起红晕，笑着推了他一下，伸手帮他把松掉的领带整理好。
“老龚，杨大少，里面请。”古月把他们引到靠墙的双人桌旁，这里安静，方便他们谈事情，“梅菜扣肉刚蒸上，还有二十分钟就好，先喝点茶垫垫肚子。”他给两人倒了杯热茶，是陈宇轩上次送来的龙井。杨思哲坐下后，苏瑶立刻拿起他的手，摸了摸他的指关节——那里有块旧伤，是当兵时留下的，一到阴雨天就会疼。“先喝点水暖暖胃，码头的事忙完了？是不是又有人抢卸货的生意了？”“嗯，刚调解完，对方同意按规矩来，特意赶过来陪你吃饭。”杨思哲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让他瞬间放松下来，连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门口又响起了周强和李风的大嗓门，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老板，留两份梅菜扣肉！今天运气爆棚，卖了五辆车，其中一辆还是豪华SUV，提成够我们吃一个月的！必须好好庆祝一下！”周强穿一件黑色的夹克，肚子挺得明显，走路时一摇一摆，夹克拉链没拉，露出里面印着汽车标志的t恤；李风穿一件灰色的运动服，瘦高的个子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头发用发胶抓得立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串刚买的烤鱿鱼，正往嘴里塞。两人径直走到门口的桌子旁，这里离收银台近，方便结账，也方便喊老板加菜，“老板，再给我们来两扎啤酒，按规矩来，不超3L！”
“放心吧，梅菜扣肉给你们留着呢，啤酒马上就来。”古月笑着应，转身去拿扎啤桶——他特意买了带计量的扎啤机，确保每桌的啤酒都不超过3L，这是餐馆的规矩，也是为了客人好。这时，陈宇轩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几分爽朗：“小古，今天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比我酒吧的牛排还香。”陈宇轩穿一件藏蓝色的羊绒风衣，质感柔软，内搭条纹衬衫，领口系着一条酒红色的丝巾，是今年的流行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发蜡固定住，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黑色手提袋，里面装着刚买的进口雪茄，身姿挺拔，一点都不像近七十岁的人。他一进门就扫了一圈，看到楚凝后眼睛一亮，立刻走了过去。
楚凝穿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裙摆是不规则的设计，披着一件米白色的小香风外套，是她刚买的新款，妆容精致，口红颜色是当下流行的焦糖色，和她的肤色很搭。她正坐在林悦她们桌旁，和赵雪讨论着漫画里的舞蹈动作——赵雪要画一本舞蹈主题的漫画，特意请楚凝当模特。“小楚，我能坐这儿吗？”陈宇轩笑着问，语气带着几分客气，“正好问问你舞蹈班的事，我孙女最近进步很大，说你的课比幼儿园的舞蹈课有趣多了，每天回家都要给我跳一段。”“当然可以，陈叔。”楚凝笑着挪了挪椅子，给陈宇轩让出位置，还给他倒了杯温水，“您孙女很有天赋，节奏感特别好。”
最后进来的是王岛。他穿一件军绿色的外套，是退伍军人的纪念款，洗得有些发白，但很干净，手里拎着一个小塑料桶，桶里装着几条刚钓上来的鲫鱼，鳞片还闪着银光，偶尔蹦跶一下，溅出细小的水珠。“老板，我帮你把鱼放后厨，新鲜着呢，刚从护城河钓的，熬汤最鲜。”他说话语速不快，带着几分沉稳，径直走到最靠近厨房的位置坐下——这里方便他帮着上菜，也能第一时间闻到饭菜的香味。“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我在巷口就闻到香味了，比我钓的鱼还香。”“梅菜扣肉，刚蒸好，马上就上菜，再给你炖个鲫鱼汤。”古月笑着说，接过他手里的桶，走进后厨。
苏沐橙帮着把餐具摆好，每个桌上都放着粗陶碗和竹筷，这是古月特意定制的，说粗陶碗能保温，竹筷用着舒服。她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温水，笑着说：“大家先喝点水，梅菜扣肉马上就好。”前厅里顿时热闹起来，林悦和苏瑶、赵雪讨论着高分子实验的趣事，林悦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实验失败时的场景，逗得苏瑶和赵雪哈哈大笑；龚建和杨思哲聊着码头的治安问题，偶尔提到以前当兵的经历，语气里满是怀念；周强和李风在炫耀今天的业绩，周强拍着肚子说要给家里换个大冰箱，李风则说要带女朋友去旅游；陈宇轩和楚凝说着舞蹈班的事，陈宇轩还拿出手机，给楚凝看他孙女跳舞的视频；王岛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后厨的方向，偶尔帮着把空杯子递过去。风铃的叮当声、众人的笑声、碗碟碰撞的脆响，混在一起，成了最动人的烟火乐章。
蒸箱的提示音“叮”地响了起来，古月戴上隔热手套，把蒸好的梅菜扣肉端了出来。刚一打开碗盖，浓郁的肉香混着梅干菜的香气瞬间冲破碗口，像一股无形的浪潮，瞬间弥漫了整个前厅，连门口路过的行人都停下脚步，探头往里面看。他左手托着碗底，右手拿着盘子，快速将碗倒扣在盘子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下碗——一盘色泽红亮的梅菜扣肉就完美呈现在众人面前。五花肉的皮皱皱的，像虎皮一样，呈深褐色，油光锃亮；肥油都渗到了梅干菜里，瘦肉则吸饱了汤汁，呈现出诱人的酱红色；梅干菜吸饱了肉汁，颜色变成了油亮的深绿色，紧紧贴在肉片上；撒在上面的葱花翠绿欲滴，像点睛之笔，让人垂涎欲滴。
“哇！太香了！”林悦早就等不及了，手里的筷子都快攥断了，看到梅菜扣肉端上来，立刻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肉一咬就烂，肥而不腻，油脂在嘴里化开，却一点都不觉得腻，反而带着梅干菜的清香；梅干菜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吸饱了肉汁的菜梗软糯又有嚼劲，和米饭拌在一起，简直是绝配。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嘴里含糊地说：“房东老板，这梅干菜比以前的还香！是不是加了什么秘方？我感觉我的实验灵感都回来了！”说着，又夹了一大口梅干菜，拌着米饭吃了起来，碗里的米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这梅干菜是阿良寄来的，他自己种的，用柴火烘了三天，比市面上买的梅干菜多了一股烟火气。”古月笑着说，把阿良的信拿出来，递给苏瑶，“他回老家开了个农场，三百九十多亩地，种了梅菜、笋，还挖了池塘养鱼，正筹备着开农家乐呢，名字都想好了，叫‘归田小筑’。”苏瑶接过信，赵雪和楚凝也凑了过来，三人一起看着信，林悦则因为吃得太投入，暂时没空看，只催着她们念出来。“他说‘以前在港城时总觉得自己是飘着的，回到地里才踏实’，这句话写得真好。”苏瑶看完信，感慨地说。
“阿良？”苏瑶的眼眶有些湿润，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上的字迹，“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来餐馆的时候，是个冬天，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那件蓝色的外套洗得发白，还打了好几个补丁，手里拎着一袋子空瓶子，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进来。”她放下信，语气里满是心疼，“那时候他刚创业失败，欠了五十多万的债，债主在他家门上泼油漆，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字写得又大又丑，他找不到工作，因为老板都怕债主找上门，只能靠捡瓶子为生，一天赚不到二十块钱。”
“我也记得。”龚建喝了一口啤酒，泡沫沾在嘴角，他随手擦了擦，“那时候是腊月，特别冷，有几个债主在巷口堵他，手里还拿着棍子，要动手打他，还是我刚好巡逻路过，把他们劝走的。”他放下酒杯，语气里满是敬佩，“阿良是个硬骨头，那时候那么难，也没跟人伸手要过钱，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捡瓶子，晚上十点多才回来，身上总有一股汗味和灰尘味，但他每次来吃饭，都会提前把自己收拾干净，衣服虽然旧，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从不给别人添麻烦。”
林悦终于吃完了一碗饭，放下筷子，拿起信看了起来，看完后眼眶也红了。“我第一次见他，也是在冬天，他穿一件破棉袄，冻得瑟瑟发抖，手指都冻红了，还裂了好几道口子，渗着血丝。”她擦了擦眼睛，“他点了一份梅菜扣肉和一碗米饭，吃得很慢，眼泪都掉在碗里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的情况，以为他是太饿了，还跟沐橙姐说给他加一份汤，沐橙姐不仅加了汤，还给他拿了一双新筷子，怕他嫌弃店里的筷子。”
“那天是他跌入谷底后的第一顿正儿八经的饭。”古月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感慨，“他后来跟我说，那时候他身上只有三十八块钱，是他攒了五天才攒下来的，本来想随便买两个馒头吃，路过餐馆时闻到了梅菜扣肉的香味，实在忍不住，就进来了。他以为我们会嫌弃他，怕我们把他赶出去，进门的时候头都不敢抬。”古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我给他添了一碗汤，沐橙给他拿了一双新筷子，他吃完后，给我们鞠了个躬，说‘谢谢你们不嫌弃我’，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肯定能挺过去。”
苏沐橙点点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记得他那天吃完饭后，用自带的抹布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连碗沿的油渍都擦没了，还跟我说了声‘谢谢老板娘’。”她笑了笑，“后来他每还完一万块钱，就会来餐馆吃一顿梅菜扣肉，每次来都比上一次精神，衣服也越来越整洁。第一次还完一万块，他穿了件干净的衬衫；还完十万块，他买了件新的夹克；最后一次来，他穿了件西装，说债都还完了，攒了十万块，要回老家开农场，过踏实日子。”
“我问他，在港城打拼了这么多年，从一无所有到创业成功，再到破产，最后又回老家，就这么回去了，不觉得可惜吗？”陈宇轩接过话头，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茶杯，茶叶在水里打着转，“他说，‘陈叔，我本就是农村人，小时候在田埂上长大，后来去港城见了高山，现在只是回归而已，没什么可惜的’。”陈宇轩放下茶杯，语气里满是赞赏，“这句话我记了好久，现在想想，真是通透，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想不通这个道理，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想通了。”
“他回老家后，用攒下的十万块买了块地，就在他爷爷以前种梅菜的地方，搭了五个大棚，种反季蔬菜，挖了个小池塘养鱼，山脚下种了两亩梅菜和一亩笋。”古月给每个人都添了一块梅菜扣肉，筷子轻轻一夹，肉和梅干菜就分离开了，“他在信里说，要不是当年在餐馆吃的那顿梅菜扣肉，他可能就撑不下去了，那碗肉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温暖，还有人不嫌弃他。现在他日子过好了，第一次收获就给我寄了这包干菜，想让我尝尝他种的菜，还邀请我们春天去他的农场做客，梅菜花开的时候，漫山都是紫色的花，特别好看。”
“我一定要去！”林悦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星在里面，“我要去看看他的农场，尝尝新鲜的梅菜，还要给我的学生们拍点农耕的照片，让他们知道粮食是怎么来的，比在实验室讲一百遍都有用。”苏瑶也点头，握住杨思哲的手：“我和思哲一起去，刚好可以拍点照片，发在我的社交账号上，帮他宣传一下农家乐，我的粉丝都喜欢这种原生态的地方。”楚凝笑着说：“我可以带舞蹈班的学生去表演，给农家乐增加点人气，还能让孩子们体验一下农村生活，一举两得。”
“我帮他设计个宣传海报，用漫画的形式，把农场的场景画出来，梅菜花、小池塘、大棚都画上，再加上阿良劳作的样子，肯定吸引人。”赵雪拿起画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空白画纸，已经开始构思构图了，“我还可以画一套农场主题的漫画，连载在我的平台上，帮他涨涨人气。”龚建也说：“我跟治安所的同事说一声，让他们帮着宣传宣传，阿良是个好人，值得帮，而且他的农场纯天然，没有添加剂，大家都喜欢。”周强拍着桌子大喊：“我给我的客户推荐，买我车的客户都有钱，肯定愿意去这种农家乐放松，保证让他生意火爆！”
“阿良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李风放下筷子，感慨道，他平时话不多，今天却格外有感触，“从破产负债五十多万，到靠捡瓶子为生，一天赚几十块钱，再到收废品攒钱，每还完一万块就来吃一顿梅菜扣肉，这股韧劲，一般人真没有。”周强点点头，嘴里还嚼着肉，含糊地说：“是啊，换作是我，欠那么多钱，早就崩溃了。”他夹了一块梅菜扣肉放进嘴里，肉香在嘴里散开，“这梅菜扣肉，吃着香，想着阿良的故事，更觉得有味道，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味’。”
“我觉得阿良最难得的是，在最难的时候，也没有丢了骨气。”杨思哲给苏瑶夹了一块肉，动作温柔，“他没有去偷去抢，没有跟人哭诉卖惨，更没有自暴自弃，只是默默努力，靠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把债还完，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苏瑶点点头，把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是啊，他让我明白，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不放弃，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就一定能挺过去。就像这梅菜扣肉，要经过煮、炸、蒸好几道工序，才能变得这么美味。”
陈宇轩喝了一口茶，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难处，那时候开酒吧亏了钱，欠了不少债，每天都有人上门要债，我甚至想过跳江。”他顿了顿，“后来我想通了，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了。现在我的酒吧生意好了，也多亏了那时候的经历。”
“陈叔说得对。”楚凝放下勺子，“我以前跳舞的时候，膝盖受过伤，医生说我再也不能跳舞了，我那时候哭了好几天，觉得天塌下来了。”她笑了笑，“后来我慢慢康复，虽然不能再跳高强度的舞蹈，但可以教别人跳，现在看到我的学生在舞台上表演，我比自己跳舞还开心。”
王岛也开口了：“我以前是个渔民，一场台风把我的船吹翻了，渔具也没了，我只能靠打零工为生。”他看着桌上的梅菜扣肉，“后来我继承了我爷爷的房子，成了包租公，才安稳下来。现在我每天钓鱼，日子过得很踏实。”
“我们每个人都有过难的时候。”古月拿起酒杯，“但只要我们不放弃，身边有这些朋友陪着，就一定能挺过去。来，我们敬阿良，祝他的农场生意越来越好，农家乐越开越火！”“敬阿良！”众人都举起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悦喝了一口果汁，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古月说：“房东老板，阿良的农家乐什么时候开业？我想提前预订，带着我的学生去体验一下农耕生活，让他们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他说春天梅菜花开的时候开业，大概三月份。”古月回答道，“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可以跟他提前沟通。”
“我也要预订，我们公司团建可以去那里。”苏瑶立刻说，“我跟我们老板说一声，他肯定同意，阿良的农场是纯天然的，现在的人就喜欢这种地方。”杨思哲也说：“我可以把码头的客户介绍过去，他们经常需要找地方团建。”
“我帮阿良设计个网站吧，宣传一下他的农场和农家乐。”赵雪打开画夹，“我可以把他的农场画成漫画，放在网站上，肯定吸引人。”龚建也说：“我跟老街的居委会说一声，让他们帮着宣传，阿良是我们老街的熟人，大家肯定会支持他。”
“我明天就给阿良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古月笑着说，“他要是知道我们这么支持他，肯定会很开心。”苏沐橙帮着给每个人添了汤，“阿良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前厅里的氛围越来越热络，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怎么帮阿良宣传农家乐。林悦和赵雪在讨论农耕体验的项目，苏瑶和杨思哲在商量公司团建的细节，龚建在打电话给居委会，周强和李风在给客户发消息推荐，陈宇轩和楚凝在讨论舞蹈表演的事，王岛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笑容。
“房东老板，再给我来一份梅菜扣肉，我要打包带回家给我妈尝尝。”林悦突然大喊，“我妈最喜欢吃梅菜扣肉了，她说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吃到。”“我也打包一份，给我女朋友带回去。”李风立刻举手，“她总说我不会做饭，让她尝尝老板的手艺。”
“没问题，马上就好。”古月笑着应，转身往后厨走。苏沐橙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阿月，你看大家多热心，阿良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感动。”古月点点头，“是啊，这就是我们小巷食堂的意义，不仅有美食，还有温暖。”
古月在后厨忙着打包梅菜扣肉，苏沐橙帮着把菜装进餐盒里，盖上盖子，贴上“小巷食堂”的标签。“阿月，你说阿良收到我们的祝福，会是什么反应？”苏沐橙一边贴标签，一边问。
“他肯定会很开心，说不定会再寄一包干菜来。”古月笑着说，把打包好的梅菜扣肉递给苏沐橙，“你看他信里写的，‘以前在港城时总觉得自己是飘着的，回到地里才踏实’，这句话说得真好。”他靠在操作台上，“我们以前在鹰翼国的时候，不也有过这种感觉吗？在国外再风光，也不如回到自己的土地上踏实。”
苏沐橙走到他身边，靠在他的肩上：“是啊，那时候我在国外拍戏，每天吃着冰冷的快餐，说着不流利的外语，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她抬头看着古月，“直到遇到你，跟你一起开了这家餐馆，我才觉得真正安定下来了。”
“这家餐馆，不仅是我们的生计，更是我们的家。”古月握住她的手，“你看，林悦、苏瑶、龚建他们，都是我们的家人。阿良虽然走了，但他也把这里当成了家，所以才会把他第一次收获的干菜寄给我们。”
苏沐橙点点头，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我还记得我们刚开餐馆的时候，生意不好，每天只有几桌客人，你那时候还担心赚不到钱，养不起我。”她笑了笑，“现在好了，客人越来越多，我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都是靠大家照顾。”古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我们还要做更多的美食，温暖更多的人。等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阿良的农场，看看梅菜花，尝尝新鲜的梅菜。”
“好啊。”苏沐橙笑着点头，“我还要拍很多照片，发在我的社交账号上，帮阿良宣传他的农场。”她拿起一份打包好的梅菜扣肉，“走吧，林悦他们还等着呢。”
古月和苏沐橙回到前厅，林悦立刻跑了过来，接过梅菜扣肉，开心地说：“谢谢房东老板！我明天就给我妈寄回去。”苏瑶也走了过来，“老板，我们下周公司团建，订二十份梅菜扣肉，再订一些其他的菜，你看可以吗？”
“没问题，提前告诉我时间就行。”古月笑着应。龚建也走过来说：“老板，我们治安所下个月表彰大会，订三十份盒饭，就用梅菜扣肉和今天的笋干老鸭汤，大家都很喜欢。”
晚上八点半，老街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食堂里的客人也陆续离去。林悦拎着打包的梅菜扣肉，回头挥着手大喊：“房东老板，明天我还要来吃梅菜扣肉！你可别忘了给我留着！”
“放心吧，忘不了。”古月笑着应。苏瑶走到他身边，笑着说：“老板，我们下周团建的菜单，我明天发给你。对了，阿良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我跟他沟通一下团建的细节。”
“没问题，我等会儿发给你。”古月点头。楚凝也笑着说：“老板，我舞蹈班的学生下个月有个演出，演出结束后我带她们来吃梅菜扣肉，让她们也尝尝阿良寄来的梅干菜。”
陈宇轩走过来，拍了拍古月的肩膀：“小古，阿良的农家乐开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带我的老朋友们去捧场。”他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瓶酒，“这是我珍藏的好酒，下次阿良来港城，我们一起喝。”
“谢谢您，陈叔。”古月接过酒，“我一定转告阿良。”龚建结完账，走过来说：“老板，我跟居委会的人说了，他们同意帮阿良宣传，下周会在老街的公告栏上贴海报。”
“太感谢您了，老龚。”古月连忙道谢。周强和李风拎着打包的梅菜扣肉，醉醺醺地走过来：“老板，明天我们还来，别忘了给我们留位置。阿良的农家乐开业了，我们一定去捧场，给我们打个折啊！”
“没问题，我跟阿良说一声。”古月笑着送他们出门。王岛走过来，把手里的小桶递给古月：“老板，这几条鲫鱼给你熬汤，新鲜着呢。阿良的事我听说了，真为他高兴。”
“谢谢你，岛哥。”古月接过小桶，里面的鲫鱼还在蹦跶，溅起细小的水珠。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古月回到前厅，看到每个桌子上都有空了的盘子，碗里干干净净的，只有几根梅干菜的残渣。
“看来大家是真的喜欢阿良寄来的梅干菜。”苏沐橙走过来，靠在他身边，笑着说。古月拿起手机，给阿良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大家都很支持他的农家乐，还把众人的祝福都写了进去。很快，阿良就回了消息，只有三个字：“谢谢您。”后面跟着一个流泪的表情。
古月和苏沐橙收拾完前厅，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桌上摆着一杯温水，暖黄的灯光洒在桌面上，映出两人的影子。苏沐橙靠在古月肩上，手指轻轻划过桌面的纹路：“今天真感动，阿良的故事，让我觉得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有希望。”
“是啊。”古月握住她的手，“阿良从破产负债，到靠捡瓶子为生，再到现在开农场，这一路走来，靠的就是不放弃的韧劲。”他看着窗外的老街，“就像这老街一样，经历了百年的风雨，依然热闹非凡。”
苏沐橙点点头，眼神温柔：“我们以前在鹰翼国的时候，也遇到过很多困难，你当雇佣兵的时候，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我拍戏的时候，被人刁难，被人误解。”她转头看着古月，“但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有了这家餐馆，有了这么多朋友，我觉得特别幸福。”
古月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阿良的农家乐会开得越来越火，我们的餐馆也会越来越热闹，我们身边的朋友，也会越来越幸福。”
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食堂里的风铃偶尔被晚风吹动，发出“叮铃”的声响，像在附和他们的对话。
人生如一部跌宕起伏的交响乐，时而轻快跃动，时而沉重低缓。每个人都是这部交响乐的主角，上演着各自的悲欢离合，品味着生活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