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二叔离开后,小房间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那种因巨额交易而产生的隐隐的激动和紧张感依旧弥漫在空气里。哥哥似乎还没从“三万两”、“一万两”这些天文数字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他站在墙角,目光有些发直,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地上那对在他看来只是形状奇怪些的鹿角,似乎想不通它们为何能价值万金。
纪大夫则重新坐回了椅子,他示意我也坐下,然后拿起那个装有花茶的小陶罐,又仔细闻了闻,脸上带着欣赏的神色,缓缓开口道:“丫头,你这炒茶的手艺,是跟谁学的?这火候、这窨花的功夫,绝非寻常农家女子所能掌握。便是皇都专司茶道的老师傅,恐怕也未必能制出如此香气清冽、毫无烟火气的花茶。”
我心知这又是来自现代的“手艺”引起了怀疑,面上却不动声色,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我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一点回忆和感伤交织的表情,声音也轻缓了些:“不瞒纪大叔,这炒茶的法子,也是我在山里遇到的那位老猎人教的。他老人家懂得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说是在深山里待久了,无聊时自己琢磨出来的。他看我好奇,就教了我一些。这花茶,还是我第一次试着做,没想到还能入得了您和二叔的眼。”我再次将功劳推给了那位无所不能的“老猎人”,语气真挚,仿佛确有其事。
纪大夫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但最终,他只是轻轻颔首,没有再追问下去。或许在他看来,深山里确实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奇人异士,而我,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些许机缘罢了。他转而温和地说道:“看来你与那位老者缘分不浅。这等手艺,好生珍惜,或许将来也能成为你的一项立身之本。”
“嗯,画儿记住了。”我乖巧地应道,心里却想,立身之本还是空间里的物资和知识更靠谱,这炒茶不过是锦上添花。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房间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纪二叔去而复返,他的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一路疾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深蓝色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粗布包裹。
他反手再次关好门,走到桌边,将那个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他看向我,眼神复杂,既有完成交易的轻松,也有对我这个“宝藏女孩”的难以言喻的惊叹。
“丫头,”他解开布包,里面露出的并非我想象中的一大叠银票,而是几张颜色、质地各不相同的票据。他拿起其中最厚的一小叠,递到我面前,“这是一千两面额的银票,共十张,合计一万两。你点一点。”
我接过那十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纸张。银票的纸质坚韧,上面印着复杂的图案和“御天钱庄”、“凭票即兑”、“壹仟两”等字样,还有红色的印章。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大面额的银票。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地清点了一遍,确认数目无误,十张,一张不少。
“数目对的,谢谢二叔。”我将银票重新叠好,却并没有立刻收起,而是抬头看向纪二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二叔,这些银票……在任何地方的御天钱庄都能兑换成银子吗?会不会有什么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