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银楼出来,天色已经过了午时。我们就在街边一个干净的摊子上,简单吃了碗汤饼充饥。然后我又去杂货铺补买了一些明天宴席可能用到的、空间里没有的普通调料和碗碟,又去肉铺割了十几斤猪肉和几副猪下水——这是明面上必须要买的“大菜”材料,用以解释明天席面的丰盛。
等我们取回加工好的首饰时,太阳已经明显西斜。银项圈上,“柳辞画”三个清秀的小楷清晰地錾刻在正中,旁边还点缀了两片小小的叶子图案,显得别致又用心。娘的金簪银簪上,也在不显眼的地方錾上了小小的“秀娥”二字。我们都非常满意。
将最后一批东西搬上马车,车上已经堆得满满当当,用粗麻绳和帆布盖得严严实实。哥哥看着这“战果”,挠了挠头:“这……回去路上可得更小心了。”
“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娘说道。
我们坐上马车,哥哥驾着车,缓缓驶出县城,踏上了回柳树湾的官道。车厢沉重,“红枣”的步伐似乎也慢了些,但依旧稳健。
马车驶离县城约莫三四里地,来到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边树木茂密的小路时,我让哥哥停下了车。
“哥,就在这儿停一下。我和娘把东西再归置归置,捆紧些,免得路上颠散了。”我对哥哥说道。
哥哥立即明白了意思,将马车赶到路边一处树木最茂密、从官道上几乎看不到的凹陷处停好。
我先跳下车,和娘一起,假装整理车上盖着的帆布和绳索。哥哥则是走到路边去查看“红枣”蹄子是否稳妥的功夫,我和娘对视一眼,迅速行动起来。
我们先将车上在县城购买的、需要“过明路”的布匹、成衣、猪肉等物,挪到车厢最前面、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我意念集中,锁定那些在空间里准备好的食材和酒水。
下一刻,车厢后面原本空着的、被帆布遮盖的位置,瞬间被各种油纸包、竹筒、瓷坛、陶罐填满。蓝莓山药、大拉皮材料、处理好的鱼头、肘子、各种半成品……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二十四坛黑瓷小酒坛、一坛葡萄酒、两大陶罐果茶,也都稳稳地立在角落。重量陡然增加,马车都微微下沉了一下。
我和娘手脚麻利地将帆布重新盖好,用绳索纵横交错,捆得结结实实,确保即便颠簸也不会松散开来。整个过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哥哥检查完马匹走回来,看到我们已经“整理”好了,帆布盖得严严实实,绳索捆得密密麻麻,赞道:“还是娘和妹妹手巧,这下肯定稳当了。”
我们重新上车,马车再次启动。回到柳树湾村口时,天色已经擦黑,家家户户屋顶冒出炊烟,空气中飘荡着晚饭的香气。村里道路上没什么人,我们顺利地将马车赶进了自家院子,紧紧关上了院门。
接下来又是一通忙碌。哥哥负责卸车,将“红枣”牵到后院喂水喂料。我和娘则开始搬运和分拣。
在县城购买的布匹、棉花、成衣、鞋子、首饰等物,我统统让娘和哥哥搬进了堂屋,暂时堆放。而今天从空间里“取出”的那些食材和酒水,则一样样搬进了厨房,按照明天要做的菜式,分门别类放好。
厨房里很快就被各种“来历不明”但包装“合理”的食材堆满了。我看着这丰盛的储备,累得一屁股坐在厨房唯一的小板凳上,长出了一口气:“好在这些食材的包装,都还算符合这边,要不然,光是拆包装、换容器,就是个大工程了。”
娘正在清点一摞摞的碗碟,闻言回头,宠溺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呀!主意多,胆子大,就是这手脚也跟着‘大’,买东西没个节制。”
我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心里却想着,这才哪到哪,等以后真正和柳二叔的合伙生意做起来,家里的进项会更多,该置办的东西也更多呢。
“行啦!”娘清点完,拍了拍手上的灰,“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都累坏了,赶紧都回去洗洗,早点歇着。明天一早还得去看新宅呢,那可是头等大事!”
“嗯!”我和刚从后院回来的哥哥齐声应道。
简单洗漱后,我们各自回房。躺在熟悉的床上,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因为明天的验收和即将到来的新生活而有些兴奋。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洒下一片清辉。
我侧过身,习惯性地想抱住娘的胳膊,却发现娘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悠长。我轻轻收回手,望着黑暗中屋顶模糊的轮廓,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新宅、宴席、合伙生意、还有酷小贝说的深山“帮手”……一件件,一桩桩,都需要耐心和精力去完成。
不过,我不急。家已安,业将兴,未来可期。带着这份满足和期待,我也渐渐沉入了梦乡。窗外,秋虫不知疲倦地鸣唱着,仿佛在为这个平凡却充满希望的小家,吟诵着一首宁静的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