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绝境觉醒
外门大比的擂台上，鲜血已染红了大片青石。
林玄单膝跪地，胸前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涌出。右臂呈不自然的扭曲状，显然已骨折。而对面的赵乾虽也浑身挂彩，气势却愈发凌厉逼人。
“没料到你个废物能撑到此时。”赵乾拭去嘴角血迹，眼中残忍之色闪烁，“不过……也该到此为止了。”
他缓缓自怀中取出一枚赤红丹药，丹体表面隐约有血色纹路流转，如活物般缓缓蠕动。
“血煞丹！”观战席上有人失声惊呼。
“赵乾疯了？！此乃禁药！服后虽能短暂提升修为，却会损毁根基！”
执法长老皱眉看向赵家长老，却见对方老神在在闭目养神，显是早已知情。
林玄瞳孔骤缩。血煞丹的凶名他早有耳闻——此丹以修士精血炼制，服下后可令修为于短时间内提升一小境界，代价却是三年内修为难有寸进。
赵乾为杀他，竟不惜自断道途！
“能死于我这招下，是你之荣幸。”赵乾狞笑着吞丹入腹，周身气息骤然暴涨！原本炼体九重的修为竟节节攀升，直破大圆满门槛！
血色真气自他体表蒸腾而出，于空中凝聚成一条狰狞血蟒虚影，鳞甲森然，凶威滔天。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就连始终闭目的大长老也睁开了双眼。
“比试继续。”赵家长老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林玄咬牙起身，疯狂催动体内真气。三月苦修，借吞噬妖兽之血，他修为已至炼体四重，然面对服禁药后的赵乾，仍显不足。
“死！”
赵乾暴喝一声，血蟒挟腥风扑杀而至！所过之处空气嘶鸣，竟现出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
林玄将青云步催至极致，于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闪避。血蟒擦肩而过，带起的劲风如刀，在他颊上割出一道血痕。
“看你还能躲几次！”赵乾得势不饶，双掌翻飞间血色掌影铺天盖地而来，封死所有退路。
林玄被迫硬接，每对一掌便震得气血翻腾。若非三月来吞噬妖兽血脉强化了体魄，此刻早已支撑不住。
“噗——”
又一记重击，林玄口喷鲜血倒飞而出，狠狠撞在擂台边缘的防护光幕上，光幕剧颤。
“完了……林玄要败了。”
“能撑到此时已是不易，赵乾这是公然作弊！”
“噤声！赵家岂是你我能议论的……”
议论声隐约入耳，林玄意识渐趋模糊。重伤之下，连保持清醒都成奢望。
“就这样……结束了吗？”他仰望着蔚蓝天穹，胸中不甘如潮翻涌。
凭什么血脉斑杂便该低人一等？凭什么赵乾可肆无忌惮动用禁药？这世道……难道从无公平可言？
恍惚间，他仿佛再睹那块黑色石碑。碑上纹路于脑海中清晰浮现，与三月来吞噬的诸般妖兽血脉产生奇妙共鸣。
“我不甘……绝不甘心！”
强烈的求生之念引爆最后潜能！林玄颤抖着站起，双目因充血而猩红如血。
“垂死挣扎。”赵乾嗤笑，血蟒再度凝聚，“这一式——取你性命！”
血色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挟毁灭之威扑噬而来！此击之威，已超炼体境范畴！
生死一线，林玄福至心灵。他弃尽所有防御，将心神沉入体内，感知着那些被吞噬的妖兽血脉。
火蜥蜴之灼烈、铁甲鼠之厚重、风兔之轻灵……三种迥异的血脉之力在死亡压迫下，竟开始自主交融！
“吼——！”
一声非人之咆哮自林玄喉中迸发！在他感知中，赵乾所化的血蟒不再是致命杀招，而是一团……精纯能量！
吞噬本能，彻底苏醒！
在众人骇然注视下，林玄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迎向血蟒！
“他在作甚？！求死么？！”
“疯了……定是疯了！”
然而下一瞬，令全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
血色巨蟒触及林玄身躯的刹那，并未将其撕碎，反如遇天敌般急速溃散！磅礴血色能量若百川归海，疯狂涌入林玄体内！
“不！这不可能！”赵乾惊恐发现，自己与血蟒的联系正被强行斩断！
更令他恐惧的是——自身血脉之力，竟在飞速流失！
“妖法！你用的什么妖法！”赵乾欲退，却觉周身被无形之力锁死，寸步难移！
观战席上，始终淡然的赵家长老霍然起身，眼中满是惊骇：“这是……吞噬血脉？！不可能！此等禁忌之能早该失传！”
大长老亦面色凝重，右手不自觉握紧了扶手。
擂台上，林玄沉浸于玄奥状态之中。他清晰感知到，赵乾的青云血脉正被己身吞噬、炼化。
与此前吞噬妖兽血脉时的狂暴不同，此番过程异常顺畅。仿佛此能本就是他天生所有，黑色石碑不过将其潜能激发。
随血脉之力涌入，林玄身上伤势以肉眼可见之速愈合！骨折右臂发出“咔嚓”脆响，自动接续。胸前创口快速结痂脱落，露出新生肌肤。
更惊人的是——他的修为开始暴涨！
炼体四重中期、后期、巅峰……
瓶颈如纸糊般被接连冲破，直入炼体五重！
而这尚未停止，五重初期、中期……
当最后一丝血脉之力炼化完毕，林玄修为稳固于炼体五重后期！
反观赵乾，因血脉之力被强行剥夺，修为自炼体六重暴跌至三重，面白如纸，瘫软在地。
万籁俱寂。
所有人皆被这逆转一幕震得失语。前一刻濒死之人，下一刻竟完胜服禁之敌——此已完全超出他们的认知范畴。
“妖孽！他是妖孽！”赵乾状若癫狂嘶吼，“长老！他修了邪功！”
赵家长老面色阴沉跃上擂台，森然道：“林玄，方才所用，是何邪术？”
筑基威压笼罩而下，令刚突破的林玄呼吸一窒。此等威压，尚非如今的他所能抗衡。
然今时不同往日。吞噬之能完全觉醒后，林玄心境已然蜕变。
他挺直脊梁，不卑不亢：“回长老，弟子所用非是邪术，而是觉醒之血脉能力。”
“胡言！”赵家长老厉声道，“血脉能力皆有典籍可考，从未闻有吞噬他人血脉之能！”
“那是因为……”林玄环视全场，声传四方，“古籍所载，皆为纯净血脉之能。至于斑杂血脉……从来无人正视，自然无人知晓。”
此言如惊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是啊，自古修行界所重，皆为纯净血脉。至于斑杂者，或弃如敝履，或视而不见。谁曾真正探寻过，斑杂血脉之中……是否藏有不为人知之力？
“强词夺理！”赵家长老恼羞成怒，抬手欲擒。
“且慢。”
大长老不知何时已现身擂台，拦下赵家长老。他深深看了林玄一眼，道：“此事关系甚大，需从长计议。”
言罢转向全场，朗声宣判：“本次外门大比——林玄胜。”
寥寥数字，却于外门掀起惊涛骇浪。一血脉斑杂的杂役弟子，竟真战胜了身负青云血脉的赵乾——此战彻底颠覆了他们对血脉的认知。
然林玄心知，此胜仅是个开端。吞噬之能的暴露，必将引来无穷麻烦。赵家不会善罢甘休，宗门高层亦会对他心生忌惮。
但这一次，他不再畏惧。
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林玄昂首望向远天，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战意。
既然此世以血脉定尊卑——那他便以此吞噬之能，吞尽天下血脉，走出独属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