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匆忙着急上班,陈立军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并没有被责骂,夏师父还决定教他新本事,可能是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陈立军感到了深深的疲惫,颠勺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腿好像有点站不稳。
忙到打烊回宿舍秒睡到天亮。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后堂工作,好在开始真正学手艺了,陈立军也有了一点新鲜感。跟于老师的事情好像也渐渐被淡忘了。
这天朱辉来找陈立军,他说自己准备辞职了,陈立军不敢相信:“你不是干的挺好的么,你老板对你你也不错啊,今年才给你涨了工资,你辞职了准备去哪啊?换个地方万一还不如这呢?”
朱辉笑着说:“别担心我,我是看着钱攒的差不多了,准备开个属于自己的小饭馆。”
陈立军一脸惊喜随后转为羡慕:“真行啊,技术学到了,钱也攒够了,你小子主意是挺正啊!有出息,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已经要自己当老板了。”
朱辉说:“当学徒早晚都得走这一步,哥,你也要为将来多打算一下啊,咱们这种给小老板打工的不比在大工厂,很难说有没有稳定的保障,全靠老板人品,最后还得看店里生意,要是生意好,老板心情好也许咱们待遇还能好点,要是生意不好,咱们连吃顿带荤腥的都困难。”
陈立军:“其实我现在特别迷茫,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干嘛,其实做后厨我一点都不喜欢,其他的事情……,唉,我连到底都有啥能让我干的我都搞不明白。”
朱辉:“哥,你可是参加过高考的,要是连自己想干啥都弄不明白,那你那么多年的书不是都白读了。”
陈立军一点都不生气,嘿嘿一笑:“朱辉,你脑子好,你帮我想想呗,我读那些书,都没啥用,就能认几个字。”
朱辉一只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哥,你找个纸笔,我报一行,你写一行,有兴趣的你就打个勾,没兴趣的你就打个叉。”
陈立军听话照做,找到了纸笔开始听朱辉报行业,什么衣食住行现在市面上相关的全都被朱辉说了一遍,还有一些文娱类的,比如杂志磁带这些。
听到文娱类,陈立军把每一个相关的都打了勾。
陈立军:“要不,我卖磁带吧!现在年轻人哪个不听歌啊。我觉得卖磁带行。”
朱辉:“哥,你要卖磁带你知道进货门路吗?”
陈立军摇了摇头:“这上哪能打听到呢?我的钱肯定不够开磁带店的。怎么办呢?”
朱辉:“不够开店就从摆摊开始做起呗,我们老板以前也是开小吃摊的,后来就开到了属于自己的饭馆啊,还雇了这么多人。”
陈立军点点头:“摆摊我觉得行,可是我这还上着班呢。现在辞职有点可惜,夏师傅好不容易开始教我掌勺了。”
朱辉:“哥你进度挺快啊,都开始学掌勺了!你要是喜欢做厨子,肯定也能很快就开一家自己的饭馆。”
陈立军:“唉,干得顺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不知道咋干。”
朱辉:“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哥你要是想卖磁带,就先去批发一些,找休息日慢慢开始摆,试试水,要是摆了几次后觉得还不错,再辞职也不晚。”
陈立军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开始了四处打听在什么地方批发磁带。
好不容易从李兴华托的人那里了解到,桐市还真有一个人做批发磁带的。按捺不住兴奋,陈立军跟着一个陌生人走进了一处七弯八拐的小巷子里,看起来不像是单位的家属院,位置很偏僻,已经在临近郊区的地方了。
陈立军顾不上害怕,只有对创业的满心期待。在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门口,陌生人掏出钥匙,开了院门,带陈立军进去了。
屋内全是各种磁带,大陆的港台的明星专辑、合辑,儿童讲故事的,票友听戏的……品类之全让陈立军惊呼出声。
仔细斟酌挑选了半天,陈立军批发了一纸箱的磁带,每盒价位四到七块钱不等,老板告诉他一盒能卖八到十二元。陈立军抱着花了三个月的工资批发来的这箱磁带,跟抱着宝贝一样藏在了宿舍床底下,之后的每一天都在盼着休息日。
好不容易到了这天,陈立军不用上班,可以一早就抱着纸箱去年轻人多的地方摆摊。
刚开始羞于吆喝,陈立军看着别人是怎么喊的,学了一会儿他也敞开嗓子开始吆喝他的磁带。他这一喊,还真有不少年轻人围过来挑选。陈立军觉得自己运气还挺好的,这一片只有他一个卖磁带的。
卖到半下午,突然来了两个穿制服的人,把陈立军带走了。陈立军吓得腿都在打颤,他没干嘛呀,那么多人摆摊,凭啥就抓他啊,想开口问,看见两人冷冰冰的脸,话又咽了回去。
陈立言正在整理文件,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让他去帮陈立军交罚款然后把人带走。
无奈地到了派出所,陈立言居然在这里碰见了老熟人:“哥,你咋在这?”
杨天看见陈立言马上走了过来,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那附近所有摆摊卖盗版磁带的,我一概都会报派出所,今天这不又抓了一个,刚我看单子,名字就和你差一个字,心想,坏了,不会是你家的人吧!然后就看见你进来了。”
陈立言笑着对杨天说:“没事的,是我弟,永远让人操不完的心,让他长长教训吧!以后少添乱。”
杨天看出陈立言对这个弟弟好像并不是很亲,便又说了一堆客气话,还约好了下次的吃饭时间,就先走了。
陈立军被二哥从派出所领出来,垂头丧气的,他哪知道什么正版盗版啊,这不纯倒霉么!不但三个月的工资没了,还欠了二哥一笔罚款。二哥好像很忙很急,办完手续领他出来就走了。
出师不利,一想到没挣着钱,还赔了一箩筐,陈立军的心就在滴血,之后的每一天又开始了后堂的卖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