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破印符。
符纸刚碰到阮铃的胸口,就突然 “滋啦” 一声冒起黑烟,一股焦臭味弥漫开来。封印像是被惊醒的猛兽,阮铃体内瞬间涌出一圈金色的光,那光带着灼热的温度,将巧巧震得后退半步,手心被符纸烫出一片红肿,起了几个细小的水泡。
“嘶——”巧巧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向怀里——那里藏着上次被封印震碎的探灵符碎片,此刻碎片竟也跟着发烫,贴在胸口,像揣了块小火炭。她突然想起昨天在墨玄渊大殿里看到的场景:墨玄渊坐在骷髅宝座上,指尖把玩着那枚刻着“九幽”二字的黑色令牌,令牌上的暗金色魔纹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闪烁,当时她只觉得那魔纹眼熟,现在才发现,探灵符碎片上的纹路,竟与令牌上的魔纹有七分相似!
“难道…… 封印要靠九幽魔尊的信物才能解开?”巧巧心里咯噔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阮铃鬓边的墨玉簪上。就在这时,她感觉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是阮念,他趁着魔兵不注意,悄悄挪到了她身边,小手里攥着个东西,飞快地塞到她掌心。
那是枚墨色的玉簪,簪身冰凉,触手温润,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雪莲,雪莲的花瓣纹路清晰,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莹光。
这簪子正是阮铃一直戴在头上的那支墨玉簪!
“这个……娘亲说这个是爷爷的!” 阮念凑到巧巧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小脑袋还警惕地晃了晃,挡住魔兵的视线,“娘亲以前不戴这个的,她以前戴的是一支粉色的桃花簪,簪头有好多小桃花,娘亲说那是爹爹送的......”
说到这,阮念的眸子暗了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爹爹不要她和娘,他问过娘怎么回事,娘也不细说。打他记事起就只知道他有一个为了娘种过桃树的爹,但是其他一概不知。
“去年冬天,娘看着桃雾谷的桃树,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久,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把桃花簪放在一个木盒子里锁起来,然后就找出了这支墨玉簪,她说这个才能保护我和她,那个靠不住……”
阮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指了指阮铃的领口:“昨天魔兵架着娘亲来这里的时候,这支簪子掉在了地上,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捡起来藏在布偶里了。我怕坏人把它抢走,娘亲醒了会难过的……”
巧巧握着玉簪的指尖猛地一颤。她终于明白了,阮铃说的 “爷爷”,就是当年统领魔族的九幽魔尊,这支墨玉簪,竟是九幽的遗物!而那个送桃花簪的,定然是仙族的一个男子——传闻阮铃公主年轻时曾与仙族的一男子相恋,后来不知为何决裂,看来传闻是真的。想来阮铃决裂后,决定放下这段感情了便收起了象征那段感情的桃花簪,换上了九幽魔尊留下的墨玉簪,把它当作保护自己和儿子的最后屏障。
“你做得对,藏好它,别让任何人发现。”巧巧轻轻拍了拍阮念的头,把玉簪还给了他,因为现在还不是用的时候,魔兵还在旁边盯着,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阮铃公主,连阮念小少主都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石台上的阮铃突然轻轻哼了一声,胸口的封印光芒又亮了几分,金色的光透过她的衣裙,在石台上投下一圈圈涟漪。旁边那个脸上带疤的魔兵不耐烦地走了过来,手里的弯刀在石台上敲了敲,发出 “当当” 的声响:“磨蹭什么呢?破印符都用了,怎么还没动静?再解不开,我现在就去大牢找你弟弟!”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巧巧耳膜发疼。巧巧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如试试用墨玉簪?反正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那神秘的圣魔功法真的是被九幽魔尊封印在阮玲公主体内,或许唤醒阮铃公主,还有一线生机!
没等魔兵反应过来,巧巧突然从阮念手里拿过墨玉簪,飞快地按在阮铃心口的封印上!
“嗡——”
玉簪刚触到封印的金光,就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簪头的雪莲突然泛起莹白的光,那光芒像流水般漫开,与封印的金黑光芒缠在一起,形成一道绚丽的光茧。石台上的铁链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铁链上的“锁灵咒”纹路开始褪色,铁锈簌簌掉落,撞击在石台上,发出 “噼里啪啦”的声响。石壁上的血色符文也开始变得暗淡,从深红渐渐变成浅红,最后竟有几枚符文直接碎裂,变成灰白色的粉末,落在地上。
阮铃的睫毛颤了颤,频率越来越快,嘴角溢出的暗红血珠渐渐变成了淡红色,呼吸也从微弱变得稍微平稳了些——她竟有了苏醒的迹象!
“不好!”脸上带疤的魔兵脸色一变,伸手就去夺巧巧手里的墨玉簪,“你竟敢私藏法器!不想活了?”
他的手指又粗又壮,指甲缝里还沾着血渍,眼看就要碰到玉簪。就在这时,阮念突然扑了过去,小身子撞向魔兵的腿,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脚踝:“不准碰娘亲的簪子!你是坏人!不准你伤害娘亲!”
魔兵被撞得踉跄了一下,怒火中烧,抬脚就要踢阮念。巧巧赶紧趁机将墨玉簪往封印里按了按,金光瞬间暴涨,整个锁灵室都晃动起来,头顶的黑石簌簌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哐当 ——”
锁灵室的石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身穿黑衣的暗卫冲了进来,手里的长矛闪着冷光:“出什么事了?封印怎么会异动?”
巧巧心里一紧,知道不能再继续了。暗卫来了,再僵持下去,她和阮念都会有危险。她赶紧把墨玉簪拔出来,塞回阮念手里,又飞快地将破印符揉成灰,撒在地上,假装慌张地对魔兵说:“封印太厉害了!破印符都被震碎了!我根本没办法靠近,得让将军再给些更厉害的法器,不然……不然我真的解不开啊!”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露出手心被烫伤的红肿水泡,声音带着哭腔,看起来狼狈又无助。脸上带疤的魔兵看了眼石台上的阮铃,她虽然睫毛还在颤动,但终究没有醒过来,胸口的封印光芒也渐渐暗了下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又看了眼门口的暗卫,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巧巧一眼:“算你识相!跟我们去见将军!要是敢骗将军,我让你和你弟弟一起去噬魂窟!”
巧巧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她被魔兵押着往外走,路过阮念身边时,飞快地对他使了个眼色,用口型说:“把簪子藏好,别给任何人看,等我回来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