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号角。
那号角声悠长而嘹亮,瞬间压过了场上的喧闹。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扬起了漫天尘土,一队仪仗缓缓而来。
是圣上銮驾到了!
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三十六名金甲侍卫,个个身姿挺拔,胯下清一色的枣红战马,步伐整齐划一。
紧随其后的,是浩荡的皇家仪仗队。
旗手高举着的明黄龙旗和黄罗伞盖,号角长鸣,鼓乐震天。
而在这恢宏仪仗的正中央——
李元昭端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上,缓缓而来。
她一袭赤色织金骑服,一头乌发整齐地束于金冠之中,眉眼间带着惯有的清冷,却又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场,仿佛天生的掌权者。
在她身后,跟着一辆八匹骏马拉着的龙辇。
层层叠叠的明黄纱帐随风轻舞,隐约可见其中那道身着龙袍的身影。
原本喧闹的围场顿时鸦雀无声,文武百官纷纷整理衣冠,世家公子们收起了之前的嬉闹,闺秀们也敛了笑容。
沈初戎望着李元昭那副仿佛永远胜券在握的模样,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
他在军营里苦练了一年的骑射,就是为一雪前耻。
今日,他一定要让李元昭也尝尝,“手下败将”是何滋味。
李元佑眼中满是激动之情。
皇姐总是这样,无论何时都能成为全场的焦点,让他既敬佩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李元舒则是满满的愤恨与嫉妒。
明明都是公主,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她那样,在众人面前如此耀眼?
銮驾缓缓停下,李元昭勒住马缰,翻身下马。
她走到龙辇旁,微微躬身:“父皇,已到猎场。”
辇内传来圣上略带疲惫的声音:“知道了。”
随后,徐公公便掀开纱帐的一角。
两名内侍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圣上走向高台,坐在了正中的龙椅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跪地高呼,声音响彻整个猎场。
李元昭站在父皇身后,睨视眼前的一切。
仿佛眼前这山呼海啸般的朝拜,不过是寻常景象。
圣上今日脸色依旧苍白,额角甚至沁着一层薄汗,显然头风的旧疾仍在作祟。
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明,目光缓缓扫过跪拜在地的文武百官与世家子弟,最后落在身侧的李元昭身上。
“都起来吧。今日秋高气爽,正是围猎的好时候。元昭,开始吧。”
“儿臣遵旨。”李元昭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场上的众人,开始宣读此次行猎的规则和赏赐。
“此次行猎以两个时辰内猎获的猎物数量与成色定胜负,猎得头鹿者赏黄金百两、锦缎千匹,猎得黑熊者赐御弓一张,猎获最多者赏西域宝马一匹,另有诸多赏赐待诸位夺取。但切记,不可滥杀幼崽,不可追逐孕兽,违令者取消资格,严惩不贷。”
“谨遵长公主令!”众人齐声应道。
随着李元昭一声“开猎”,号角声再次响起,狩猎大典正式开始。
场上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勒绳上马,一时间马蹄踏地声此起彼伏。
李元昭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
那匹汗血宝马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随即冲了出去。
其他人连忙策马跟上,紧随其后。
一时间,猎场入口处尘土飞扬,马蹄声、欢呼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不远处的观礼帷帐内,姑娘们也被这股热烈的气氛感染,开始激动起来,纷纷探头张望,七嘴八舌地猜测着今日谁会夺得头筹。
“那还用说,每年都是长公主殿下拔得头筹,今年定然也不例外。”
“可是我看那沈小将军今日信心十足的模样,还赌了十壶剑南烧春呢,看起来势在必得。”
“他?不过是我们长公主殿下的手下败将罢了。往年哪次不是他喊得最凶,最后输得最惨?”
“就是,长公主的骑射功夫,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军中这些年轻将校里面还没人能比得过殿下。”
“要我说,长公主殿下是真给我们女子争脸。有了她,再也没有人敢说我们女子不如男子了。你看那些世家公子,哪个比得上长公主的英姿?”
“对对,今年要不是我前些日子摔了腿,腿脚不便,我也想跟着殿下下去跑一圈,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
“你……算了吧。就你那骑术,还想跟着长公主?小心别把马压折了。”
“你又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