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铃铛兴冲冲地应下。
李元昭随即话锋一转:“找你来,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小铃铛立刻收敛起兴奋,躬身听令:“殿下请吩咐。”
李元昭冷冷交代着,“陈砚清回来了,你去他住处瞧瞧,看看他究竟伤得如何了?”
小铃铛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李元昭见她没有应答,抬眼问道,“怎么?你还在害怕他?”
“没有没有!”小铃铛连忙摇头,硬着头皮道,“那我这就去。”
等小铃铛抵达陈砚清的住处时,他刚沐浴更衣完。
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宫人送东西来,急忙系上中衣带子,快步拉开了门。
看清门外站着的是小铃铛,陈砚清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语气也轻快起来:“林姑娘,许久未见,你最近怎么样了?”
小铃铛被他这热络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殿下命我来替你诊脉,看看你的伤势恢复情况。”
“原来是这样,那就麻烦你了。”陈砚清连忙侧身让开,笑容温和。
“其实已经好了很多了,先前在乡下也找过大夫看过,没想到殿下这般放心不下,还专门劳烦你跑一趟。”
小铃铛没接话,只悄悄打量了他一眼。
这人,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殿下怎么会是放心不下?分明是心存疑虑。
但她没多说什么,抬脚走了进去。
身后跟着的两位身穿太医院官袍的人,也一同进了屋。
陈砚清见状,不解地看向小铃铛:“这两位是?”
“都是太医院医术精湛的太医,特意陪我一同来为公子看诊,也好助陈公子早日恢复。”
小铃铛一本正经地说道,心里却暗忖:有这两位下属全程跟着,她就不信还会像上次那样,被这人莫名影响心神。
“原来如此,辛苦两位太医了,快请坐。”陈砚清招呼着,将两人引到桌边坐下。
小铃铛对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太医使了个眼色。
那位太医立刻会意,坐到陈砚清身旁,伸手搭上他的手腕,仔细诊脉。
片刻后,那太医收回手,又问道:“公子是伤在何处?不知可否让我等看一看伤口愈合情况。”
陈砚清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手解开了中衣的系带,将上衣褪到腰间,露出了冷白的上半身。
小铃铛没料到他如此干脆,猝不及防看到一片裸露的肌肤,下意识“诶?”了一声,猛地站起身转过了头。
不仅陈砚清被她这反应惊得愣了愣,连两位小太医也面面相觑。
林署正今日怎么了?
他们太医院每日救治各路伤病患,对人身肌理早已习以为常,何来这般避讳?
小铃铛转过身后也立刻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失态。
她是大夫,诊病看伤本就是分内之事,有什么好回避的?
想到这儿,她硬着头皮转回来,眼神故作镇定。
“没事儿,刚刚被一只蚊子飞进眼睛里,扰了一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众人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陈砚清的身体。
只见他冷白的肌肤上,还留着几处浅浅的红色疤痕,显然是旧伤未褪。
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心口处那一道长长的疤痕,皮肉外翻的痕迹仍清晰可见,狰狞得让人心惊,显然是当初那一刀伤得极深。
那老太医又问道,“公子这伤是什么时候受的?”
陈砚清如实道,“一个半月以前,当时被四支箭贯穿了身体,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心口这道伤,我实在记不清是怎么弄的,看着倒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老太医看得啧啧称奇,“这么重的伤,换做旁人早就没命了,公子短短一个半月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老夫行医三十余年,也从未见过这般奇观啊!”
小铃铛站在一旁,也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心头疑窦丛生。
正常来说,四箭贯穿身体已是致命伤,再加上心口这一刀,哪怕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他。
可陈砚清不仅活了,还恢复得这般快,实在不合常理。
她又想起,她曾悄悄给陈砚清下过好几次毒,那些足以让人无声无息殒命的毒药,落在他身上竟统统失效,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得不怀疑,这陈砚清究竟是人还是妖孽?怎会有这么奇怪的身体?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看向陈砚清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探究与忌惮。
陈砚清解释道,“我确实恢复能力比别人快一些,小时候跟伙伴一起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腿,他躺了三个月才好,我不出十天便能行动自如了。”
老太医脸上的惊叹更甚,追问着:“陈公子可是用了什么奇药,才恢复得这般神速?”
陈砚清摇了摇头,“救我的人说,说他不懂医术,全程也没给我上过任何药,每日只为我吃些米粥。”
“没用药?!”老太医连连咂舌,“怪哉怪哉!”
说完,他回头与小铃铛交换了一个眼神。
见她没什么要问的,便转头对陈砚清道:“公子这伤看着已无大碍,后续只需好生休养。我们再开些滋补气血的方子,按时服用,不出两月,便能彻底痊愈。”
陈砚清连忙穿好衣服,抱拳道,“多谢三位太医费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正常诊病,可方才在众人面前袒露上身,竟让他突然觉得有些羞耻。
等三位大夫起身告辞,陈砚清连忙叫住了小铃铛。
“林太医,可否稍留一步?我有几句话想问。”
小铃铛心头瞬间警铃大作,回头时眼神带着十足的警惕:“做什么?有话不能当众说,非要私下问?”
“只是些关于殿下的事,不便在外人面前提及。”陈砚清语气诚恳。
小铃铛仔细打量了他片刻,见他神色坦荡,不似作伪,才转头对两位下属吩咐道:“你们在门口稍候片刻,我马上出来。”
陈砚清反手关上房门,转身时,就见小铃铛已经退到了离他五六步远的窗下,刻意拉开了距离。
他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想说话更清楚些,却被小铃铛高声喝止。
“就站在那儿说!靠那么近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免得惹人闲话!”
陈砚清愣了愣,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排斥自己。
从前虽不算亲近,但也算是朋友,不至于如此避之不及。
但他也没多问,依言停在原地,轻声道:“其实我是想问,殿下最近的身体如何?方才在殿中,我瞧着她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心里有些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