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安在璇几乎每天都跟随队伍出去搜寻物资,祝一宁养伤期间也没有闲着。
她就带着女儿祝星涵以及来米、大黄进入空间,整理物资、种菜收菜,忙的不亦乐乎。
空间温度适宜,光线、湿润度,都刚刚好。
祝一宁站在黑土地边,看着女儿追着来米在草地上疯跑,大黄吐着舌头欢快地跟在后面。
小家伙银铃般的笑声在空间里回荡,来米偶尔“喵呜”一声,敏捷地跳上物资区域,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追兵。
这片属于祝一宁的世外桃源,依旧宁静而温馨。
黑土地里的蔬菜长势喜人,绿油油一片,旁边新栽的果苗也冒出了嫩芽。
她刚刚用精神力收获了一茬小白菜,又播下了新的种子。
闲暇时,祝一宁就用精神力“开”之前囤积的快递,成了她养伤期间小小的乐趣和期待,仿佛拆开的是来自过去和平时代的礼物。
这短暂的安宁,几乎让她有种错觉,外面那残酷的白化世界,刺骨的严寒,都只是一场噩梦。
他们依然生活在那个秩序井然,充满烟火气的时代。
“宝宝,来米,大黄,妈妈出去添点柴火,你们乖乖在里面玩,别捣乱。”估摸着外面客厅火塘要添柴了,祝一宁柔声交代。
祝星涵抱着扑过来的大黄脖子,咯咯笑着应了声:“知道啦妈妈!”
来米看了祝一宁一眼,甩了甩尾巴,算是回应。
祝一宁心念一动,身影从空间里消失,回到了现实那间依靠火塘取暖的小客厅。
强烈的温差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拿起脚边的柴火,拨开灰烬,将新柴添进火塘,看着橘红色的火星子重新舔舐着木柴,渐渐旺盛起来。
就在她直起腰,准备返回空间时——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毫无预兆地穿透厚厚的墙壁和窗户,猛地扎进她的耳膜。
祝一宁身体一僵,心脏骤然收缩。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第二声、第三声惨叫接踵而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绝望。
声音越来越密集,交织成一片恐慌的网,笼罩了整个死寂的外界。
出事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难道又有可怕的灾难降临了?
她几步冲到窗边,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猛地扒开那厚重的、用来隔绝视线的窗帘。
外面的白化天气依旧,光线昏暗,除了那片令人心慌的惨白,什么也看不清!
可惨叫声却并未停止,反而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越来越近。
声音的来源太杂乱,根本无法判断具体发生了什么。
祝一宁心中焦急如焚,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猛地闭上眼睛,凝心聚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努力从那片混乱的声浪中“扒拉”出有用的信息。
她摒弃掉那些无意义的尖叫,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不是地震的轰鸣,不是狂风的呼啸……
她听到了硬物划破空气特有的短促尖啸,紧接着是某种脆硬之物狠狠撞击在地面、棚顶时爆开的“啪嚓”碎裂声,以及击打在脆弱遮蔽物上更沉闷的“咚!咚!”巨响。
人们奔跑时的哭喊中,夹杂着“躲开!”“天上!”“冰锥”之类的碎片化的警示。
就在这个念头清晰的瞬间,祝一宁仿佛才真正“听”见了那些一直被忽略的、近在咫尺的声响。
楼顶和外墙上,正传来一连串“咚咚咚”的沉闷撞击声!
她倏地睁开双眼,脸色微微发白,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冰锥!
是了,新的天灾是冰锥!竟然是足以致命的冰锥!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空荡冰冷的房间。
火塘里的火焰兀自跳跃着,映照着家徒四壁。
安在璇不在。
她跟随搜寻物资的队伍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安在璇……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祝一宁记得安在璇说过,搜寻队通常会在废弃工厂、仓库那些地方活动,可是那些地方往往建筑单薄,遇上这种天灾更危险!
祝一宁不敢再想下去,只有一阵阵发自心底的冰冷。
她不能乱。
女儿还在空间里,那里是安全的。
就剩安在璇还在外面。
她必须冷静。
但安在璇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朋友,正因如此,她才更担心。
就在她心乱如麻,强迫自己分析局势时,一阵微弱却急切的呼唤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妈妈!”
“妈妈!你怎么还不进来呀?”
“汪汪!呜——”对啊,怎么回事?
“喵——嗷!”这女人是不要我们了吗?
是涵涵!还有来米和大黄!
祝一宁心中一紧,顿时涌起强烈的愧疚。
她只是说出来添柴火,可她在冰锥带来的震惊和担忧中停留太久,空间里的三只小家伙肯定等急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祝一宁心念一动。
下一秒,抱着布娃娃、眼圈已经急红了的女儿,以及焦躁甩尾的大黄和毛发微炸的来米,瞬间出现在狭小的客厅里。
“妈妈!”祝星涵一看到她,立刻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腿,小脸埋在她身上,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那么久不进去找宝宝……”
大黄也凑过来,用脑袋使劲蹭她,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来米则“嗖”地一下跳上旁边的柜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喵呜叫着,仿佛在谴责她的“失踪”。
祝一宁心疼地蹲下,将女儿连同布娃娃一起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这真实而温暖的触感。
“对不起,宝贝,妈妈不好,外面有点事情,妈妈看了一下,不怕,妈妈在这里。”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又摸了摸大黄的脑袋。
女儿的依赖和宠物们的担忧,像一道温暖的壁垒,将她从对外界灾难和友人安危的过度焦虑中暂时拉了回来。
她躁动不安的心,奇迹般地沉淀了不少。
然而,来米和大黄却不像刚出来那么安分。
来米背脊弓起,尾巴炸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琥珀色的竖瞳紧紧盯着窗户。
大黄则焦躁地用前爪刨着地面,发出呜呜的哀鸣,动物的本能让它感知到了极大的危险。
祝一宁牵着女儿走到窗边,这次没有贸然掀开窗帘,而是将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远比祝一宁“听”出来的更为惨烈,也更令人胆寒。
无数冰锥正以惊人的速度从灰白色的天幕中坠落!它们大小不一,小的如箭矢,大的堪比儿臂,甚至更大,拖着无形的寒气尾迹,狠狠地砸向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临时安置区火柴盒子一般的板房,有的屋顶被一枚巨大的冰锥直接洞穿,有的被砸得四分五裂,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更远处的街道上,一个幸存者在奔跑中突然被几道冰锥贯穿,踉跄倒地,颤动几下再也无法动弹……
这简直,就是一场无差别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