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洞里面暗无天日,但好在是笔直且单一的一条隧道,只用往前爬,就能来到城市边缘的一栋破木头房子。
奥莱蒂娅气喘吁吁地爬出了隧道,现在她全身上下都沾满了灰尘。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为她提供了些许的光明。
“呼……”奥莱蒂娅呼出了一口气,接通通讯频道,“这下子应该安全了吧。”
“你现在在哪里?”尤恩问。
“市郊,现在我应该是在市中心的东北方向。”奥莱蒂娅说,“在一个比较破旧的木屋里面……”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独立军的警备队把路德维格博士给抓走啦!”奥莱蒂娅有些慌张地说,“还说要被当成典例,明天押回他们的首都处决!”
尤恩摩擦着手:“这就麻烦了,有点倒霉。要不我先过去找你,跟你汇合吧……”
“喂,是谁藏在那里?”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声。不,是两个人。借助他们手上提着的灯,奥莱蒂娅依稀看到了他穿着的破旧军队制服。
这也太倒霉了,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在城郊巡逻的士兵!
“快出来,不然我就给你的脑袋上开个洞!”另一个男人叫道。
“这该怎么办……”奥莱蒂娅咬着牙说。
“交给我来操作吧。”她体内的安多尔说。
“怎么没动静了。”两个巡逻的士兵一前一后走上前去,“躲起来了吗……”
“我看看……”拿着枪的大胆一些,他缓缓推开木屋的门。奇怪的是,似乎屋中并没有什么东西。
突然,一个诡异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来,未等他来得及举枪反击,黑色的刀光就一闪而过,干净利落地将之割喉。
“什么人?”
提灯的人想要拔出手枪,但操控奥莱蒂娅躯体的安多尔迅速捡起从第一个士兵手中滑落的步枪,将刺刀扎入第二个士兵的心脏。
操控结束,控制身体的权限又回归到了奥莱蒂娅本身。
“呼,呼。”奥莱蒂娅显得有些惊魂未定,“杀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安多尔显得毫不在意,“这属于正当防卫。”
“看来还是带把长枪防身比较好。”奥莱蒂娅把收缴到的步枪背在身上,又从他们的尸体上摸出几个弹夹,装在包里。
通讯器接收到了熟悉的信号,是尤恩的机体正在靠近她本人。十几分钟后,造型怪异的“奥库瑞姆”停在了荒凉的大地上。
谢天谢地。
奥莱蒂娅因看见尤恩的到来而松了一口气,但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新的危险却在暗中悄悄滋生。
城市的另一端,在施罗兰荒原上驻扎着的亚罗提恩彻夜未眠,作为回报,他顺利截获到了奥莱蒂娅与尤恩的通讯信息。
“被独立军关押了……明天押送回施罗兰首都?”亚罗提恩打了个哈欠,“该睡觉了,明天就送他们一个大惊喜。”
[世界历1924年10月4日]
[布里杨斯克市,火车轨道]
在这里暂居一夜后,彼得罗拉与他的近卫军队押送着重要政治犯登上了返程的火车。这只钢铁怪兽喷吐着云雾,在钢铁打造的轨道上加速着。
“没想到我们也要这样袭击火车啊。”奥莱蒂娅趴在远处的土丘上,用望远镜观察着缓缓提速的火车。
“按照上车的顺序,路德维格博士他们应该是在倒数第三节。”尤恩爬进了机动装甲,“等到火车速度稳定下来,我就开着我的机动装甲从空中接近车厢,然后掀开车顶……”
在他们如此计划的同时,列车的车头却忽然传出一声巨响。大量白色的烟雾迅速出现,遮蔽视线。
“怎么回事?”
尤恩探出驾驶舱,利用灾厄之眼放大视像:那些白色的烟雾是水蒸气在空气中遇冷快速液化,甚至产生凝华的现象。
只有一种可能——急冻弹。
迅速吸收热量之后,蒸汽燃炉想必也是不可避免地停止了工作。下一刻,又有几发炮弹飞来,打在了火车的车轮上面。巨大的列车呜咽着脱离轨道,向着两边的斜坡滑去。
“是……谁干的?”尤恩钻进驾驶舱,舱门“咔”的一下闭合,机动装甲旋即起飞,朝着列车的另一边飞去。
在他将高度拔高到百米过后,列车的另一端,发动袭击的真凶也随之现身:
有两台军绿色涂装的机体,这种机型记得是叫tR-29“雪人暴徒”,是联军援助南部复国军制造出来的简化机动装甲。
还有一台,全身上下都是非常嚣张的银色。那是亚罗提恩的座驾,黑希斯塔尼亚帝国骑士系列第三世代机动装甲——cov-652“极地冰灵”。
“先解决掉那两台容易一点的。”尤恩扳下操控系统,将魔金属流体融入子机空缺的中控核心舱中,并启用解体程序。
机体的手臂收回延展结构,变成近似圆形的悬浮飞行器,足部也分离出去,收缩的关节全部展开,变成一条诡异的巨虫钻入地面。
md-03“魔焰眼”发射出去的震荡弹重重地砸在一台“雪人暴徒”的机体上,造成驾驶员昏迷,机体瘫痪。
另一边,从地底钻出的md-02“毁灭者”则直接绞碎了另一台雪人暴徒的发动机,但似乎,坐镇中央的亚罗提恩并不慌张,仍不紧不慢地环视着战场,犹如一头狡诈的老狼一般。
他将炮管抬起,慢悠悠地瞄着列车的车厢:“一、二、三、四……”
“死吧!”
尤恩操控着共有四条手臂的机动装甲md-04“骷髅统帅”冲向亚罗提恩,前端的电锯同时锯向亚罗提恩的机身。
“不要打扰我查数。”亚罗提恩抬起右臂,机械臂上的炸弹投掷装置瞬间展开,大量冰霜炸弹被同时投出,在前方形成爆炸环带。
尤恩急忙用钳子手扳住地面,进行一个急刹车,这才勉强在爆炸环带前停止,但也仍被飞溅出来的冰霜碎片击中。
所幸单单接住碎片的话,可以通过表面的魔金属复合装甲进行防御。
“啊……这个颜色,是你击杀了拉菲尔对吗?”亚罗提恩诡笑着,通过通讯频道对尤恩说,“赫里斯元帅,以及统帅大人本人都为此感到十分气愤。”
“你能联通我的通讯频道?”尤恩皱着眉问。
“当然。”亚罗提恩得意地说,“你们那点简陋的加密系统早就被我拆开了,所以对话我也听得一清二楚——这就是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怎么样?”
“哼。”尤恩冷哼一声,改变作战策略,抬起装有炮管的手臂对亚罗提恩进行远距离炮击。亚罗提恩也会心一笑,在闪躲的同时同样举起炮管进行对射。
正当两边打得火热的同时,奥莱蒂娅也悄悄移动到翻倒的火车车厢旁边,沿着钩索之间的缝隙爬上车体,来到上方,打开铁门:“喂,路德维格博士?”
“是……是奥莱蒂娅吗?”牢笼里的路德维格晕乎乎地问。
“没错,是我。”奥莱蒂娅检查内部的空间:守卫已经撞晕了,看来放在前端的那几袋搜集的粮食帮这些被关押的人们缓冲了些脱轨的冲击,“稍等一下!”
她跳进车厢,举枪打烂了锁着路德维格博士的锁。
“快出来吧。”奥莱蒂娅又看了看旁边同样锁着的奥斯特,也用子弹打烂了锁着他的锁,“看在之前你帮我们的份上,也帮你一把吧。”
“年少有为啊,小姑娘。你跟我们走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到革命青年团那里。”奥斯特拍了拍身上的土,“但是,可否请您再帮我一个忙?”
“请讲。”
“那位也是我的同志。”奥斯特指着旁边的笼子,“请让他也解脱吧。”
“你这样说的话,我会误以为是你想让我打他的头。”奥莱蒂娅举枪瞄准,也把那个笼子的锁打断,“角落里的笼子,被撞晕过去的那个人呢,需要救吗?”
“用不着。”奥斯特耸耸肩,“他是个安人。”
奥莱蒂娅撇撇嘴,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举枪打烂了那个人的锁。
奥斯特又从晕倒的守卫身上扒出来两条枪,几人协作着爬出了车厢,跳到空地上。
“本来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的,肯定有叛徒出卖了我们。”奥斯特道歉道,“抱歉牵连到你们了。”
“看样子,他打得有点吃力啊。”奥莱蒂娅看着和亚罗提恩缠斗在一起的尤恩,似乎谁也没能完全压制住对方。
“那边看起来打得还真激烈,现在我们还是离得越远越好。”路德维格博士说,“而且,极地冰灵这种机动装甲是撑不太久的,只需要再拖一会儿……”
“他们在那儿!”
“快瞄准!”
几个复国军士兵从列车的头部绕了过去,并看见了奥莱蒂娅他们,纷纷举起了枪。
“他是不是让我们抓活的?”
“不管了——他们手里有枪!”
奥斯特带着几人钻进车厢之间的空间,躲避飞驰而来的子弹。
“现在怎么办?”
“等一个机会。”路德维格说,“他能办到,只要暂时压制住亚罗提恩就行。”
另一边,亚罗提恩的机体也已无法维持高效率的制冷状态,但对付尤恩仍显得游刃有余——只要展现出攻击车厢的意图,就能强行逼迫其上前打断攻击。
被己方人质逼迫着,战斗节奏被打乱,让尤恩更加郁闷。
“怎么样,帝国的元帅就只有这点水准吗?”亚罗提恩嘲讽道。
“闭嘴!”失去耐心的尤恩轻轻触碰义眼的旋钮,启用了灾厄之眼,原本白色的眼白部分被收纳起来,黑色的机械结构显露在外——这是高功率工作时的散热功能。
整台机体上都涌动着红色的气息,以太能在响应着他的呼唤。熟悉的力量回来了!
“怎么,难道不想挣扎了吗?”亚罗提恩再次举起炮管,似是要向列车车厢开炮,“那我可就……呃?”
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瞬间切断了亚罗提恩的炮管,那是尤恩使用剪刀手发动的突然斩击,快到亚罗提恩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亚罗提恩面色一变,急忙操控机体后退,而尤恩则让激光眼与魔焰眼压制其机动性,机体再上前一步,钳子手夹住极地冰灵的手臂,封住他的移动轨迹。
就在这时,毁灭者突然破土而出,一下子撞在他机体的腰部关节上。
“这个熟悉的感觉……”亚罗提恩大吃一惊,“蘑钴?”
毁灭者采用了世界吞噬者的旋齿设计,蘑钴打造的尖牙可以轻松钻破土层,裂解岩石。对上金属,尤其是魔金属,可能会吃力一些,但也仍旧有效。
亚罗提恩立刻将机体表面复合装甲切换为金属流体形态,用短暂的流动状态自断一臂,接着向周围的友军发布撤离命令:“紧急撤退!”
命令下达之后,他的机动装甲调转机身,全速向东行驶,一众复国军官兵也赶紧跟着跑了回去。
“总算走了。”路德维格博士说,“第一发使用急冻弹似乎是在有意降低车速……看来他们还是想要尽可能活捉我,可惜他们低估了我们的实力,现在功亏一篑。”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奥斯特觉得很不可思议,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大受震撼。
“这不是一字半句能解释得了的,小伙子。”路德维格摆摆手,“你们最好还是别知道为好。”
结束战斗的尤恩降落在地面上:“任务完成,敌军已被我击退。”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机动装甲……”奥斯特目瞪口呆地打量着降落在地上的md-04“骷髅统帅”,“我以为能走、能发射炮弹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结果有会飞的、会钻地的、还有能制冷的……”
“魔金属科技,小子。”路德维格博士淡定地说。
“下一步怎么办?”
“接下来就按照原计划吧。”路德维格博士说,“对面的黑希斯塔尼亚可不会怠慢,他们也在行动中,雷米尔建设出来的帝国海军舰队可不容小觑。”
“没错,我们得尽快去北极。”尤恩环视周围,“我说……你们有谁看到奥莱蒂娅了吗?”
“她,她好像去前端的车厢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