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寡妇提着那半桶救命水,千恩万谢地踉跄而去。
“高烧……娃儿可别烧出个好歹……”他喃喃自语。
黄土坡上缺医少药,一场高烧夺走孩子性命的事并不罕见。
赵寡妇家就那一根独苗,要是没了,她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赵寡妇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见是胡大柱跟来,又是惊讶又是惶恐:“大柱兄弟,你……?”
“我不放心,去看看娃。”胡大柱语气简短,不容置疑。
赵寡妇的窑洞比胡大柱家更破旧,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病人特有的气息。
炕上,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蜷缩着,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已经有些意识模糊。
胡大柱心里一沉,这烧得不轻!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
“多久了?”他问。
“两天了……开始就说头疼,后来就烧起来了……越来越烫……”赵寡妇带着哭音,“水都喂不进去了……”
胡大柱虽然不是郎中,但常年生活在缺医少药的农村,也跟老一辈人学了些辨认草药、应对常见病痛的土法子。
他仔细看了看孩子的舌苔和眼神,又问了问症状,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像是受了风寒,又引发了身体的炎症。光退烧不行,得用消炎去火的草药。”胡大柱沉声道。
“草药?去哪弄啊?”赵寡妇六神无主。
“坡上就有!你等着,我去找!”胡大柱说完,转身又出了门。
他对这片黄土坡太熟悉了,哪里长着柴胡,哪里能找到黄芩、金银花藤,虽然稀少,但他记得有个背阴的沟岔里有,他都门清。
他顶着日头,快步在山坡沟壑间穿梭,凭着记忆和经验,仔细搜寻。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顾不得这些。
终于,他采到了一小把柴胡根,几片黄芩,还有一小截难得的金银花藤。
回到赵寡妇家,他让赵寡妇赶紧用刚挑回来的水清洗草药,他自己则找了个破瓦罐,生起小火,仔细地煎药。
窑洞里弥漫开一股草药的苦涩气味。
药煎好了,胡大柱又帮着赵寡妇,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把温热的药汁喂进孩子嘴里。
孩子起初抗拒,但或许是药汁的清凉,或许是潜意识里的求生欲,最终还是咽下去了一些。
忙活完这一切,胡大柱才松了口气,叮嘱道:“这药早晚各喂一次。多给他用温水擦擦身子物理降温。要是明天还不见好,就得想法子往镇上卫生院送了,不能再拖。”
赵寡妇看着胡大柱忙前忙后、满头大汗的样子,看着瓦罐里黑褐色的药汁,感动得无以复加,又要下跪,被胡大柱坚决拦住了。
“乡里乡亲的,别说这话。看好孩子要紧。”胡大柱摆摆手,没再多留,转身离开了赵寡妇家。
次日。
胡大柱再去赵寡妇家里看孩子。
孩子已经好了一些,黄土高坡上的娃生命力都很强。
看样子是能活下来了。
这把赵寡妇给高兴坏了,也是对胡大柱万分感激。
“大柱哥,以后我就是你的牛马,你的奴隶,你要我做啥都成,我这人,这身子都是你的。”赵寡妇很真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