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一大早,胡家坡就在喜庆之中。
村子里,零星响起了孩子们迫不及待燃放的鞭炮声,“啪”、“啪”地炸响在黄土坡上,带着一股好闻的硝烟味。
胡大柱家也早早忙活开了。
“蛋娃!妞妞!别跑远了,过来贴春联!”
胡大柱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用面粉熬的浆糊,招呼着在院子里追逐嬉闹的两个孩子。
李桂花拿着一副写在大红纸上的春联,小心地展开。
那是在镇上摆摊时,特意请识字先生写的,虽然字迹不算顶好,但墨色漆黑,衬着红纸,格外喜庆。
“爷爷,歪了歪了,往左边一点!”蛋娃指着门框,大声指挥着。
“这边,再高一点!”妞妞也蹦跳着喊。
胡大柱笑着,依着孩子们的指挥,仔细地把“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春联端端正正地贴在窑洞门框两侧,又把横批“万象更新”贴在门楣上。
李杏花则在窑洞里忙着准备年夜饭。
灶火烧得旺旺的,大铁锅里炖着香喷喷的羊肉,那是用年前卖货挣的钱特意买的;
旁边的小锅里咕嘟着金黄的油年糕,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案板上还摆着准备下锅的猪肉白菜馅饺子。
她脸上带着忙碌的红晕,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最让孩子们期待的,是胡大柱从镇上带回来的那两盏红灯笼。
他用长杆子小心地把灯笼挂在了院门的两侧。
当夜幕渐渐降临,他将里面的蜡烛点燃,柔和而温暖的红光便透出灯笼,照亮了门前一小片地方,也映红了孩子们兴奋的小脸。
“亮喽!红灯笼亮喽!”蛋娃和妞妞拍着手,在灯笼下绕着圈跑。
不仅仅是胡大柱家,整个胡家坡,只要能凑出点钱的人家,院门口都挂起了或新或旧的红灯笼。
家家户户飘出的饺子馅的香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年中最令人沉醉的“年味儿”。
“爷爷,吃糖!”妞妞跑过来,把一颗快要化掉的水果糖塞进他手里。
那是李桂花年前用鸡蛋换来的,不多,每个孩子分了几颗,金贵得很。
胡大柱剥开糖纸,把糖块放进嘴里,一股甜腻的滋味立刻在舌尖化开,一直甜到了心里。
“大柱在家吗?杀年猪了,来帮忙不?”
这时,胡大虎跑来要求胡大柱道。
胡大柱的儿媳妇生了男娃,是胡大柱给接生的,逃了三次计划生育。
哪怕现在,计划生育的人还会偷摸着上门。
但胡大虎有了孙子,开心的要死,那是万分感谢胡大柱的。
这杀年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胡大柱。
“来。”
胡大柱来到了胡大虎家里。
秀兰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娃,也是很开心。
“大柱,要不你给娃取个名字吧?”胡大虎提议道。
“是啊,大柱叔,这娃全靠你才能生下来,健健康康的。”秀兰也说道。
胡大柱现在不只是村长,还是赤脚村医,还是接生婆,地位可高了。
“这样啊,好,我想想。”胡大柱也不客气了,说道:“你们说的对,这娃命大,抓了几次都逃了,这是和你们大虎家有缘啊,咱们就以缘为名根吧,加上,他是书字辈的,咱们就取名胡书缘,如何??”
“哇,大柱,这名字好啊,和我们有缘,和书有关,这以后长大了,定是个教书先生呢。”胡大虎对这个名字显然也是很满意的。
年夜饭。
胡大柱一家人聚在一起,还有一碗从胡大虎那边拿来的杀猪肉,味道可好了。
李桂花,李杏花,两个娃,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年夜饭,也祈福着明年更好更美。
守岁的除夕夜,熬到很晚才睡。
温暖的被窝里,等姐姐李桂花睡着了,李杏花则侧过身来,背对着胡大柱,这样一来。
屁股朝向了胡大柱。
这李杏花这样做,在这个年代,只怕是嫁不出去了。
春节,大家也都串门,村民聚在一起,打牌的打牌,唠嗑的唠嗑。
胡家坡出城务工的,也都早早回来过年。
无比的热闹非凡。
娃们聚在一起,又是玩耍又是捉迷藏,童真的快乐让人遐想连连。
年在欢乐中,期盼中,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