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柱自己能治病,去坡上采来活血化瘀的草药,亲手捣烂,又和上自家存的土蜂蜡,制成黑乎乎的膏药。
他坐在炕沿,动作极其轻柔地将温热的膏药敷在李桂花肿胀发紫的小腿上。
李桂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下意识抓住了炕席。
“忍一忍,药力发散开就好了。”胡大柱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他用干净的旧布条,一圈一圈,仔细地将敷好药的小腿缠紧固定,“这草药灵验得很,我小时候摔得更狠,我娘就是这么给我治好的。”
李桂花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感受着他手下那份小心翼翼的力度,腿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伤筋动骨一百天。
李桂花这条腿动弹不得,吃喝拉撒都成了问题。
她性子要强,起初硬撑着想自己单脚跳着去屋后的茅房,结果差点又摔一跤。
胡大柱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下一次李桂花想要下炕时,他直接走到炕边,沉稳地说:“别逞强了。”
说罢,他弯下腰,一手绕过她的后背,一手托起她的腿弯,稍一用力,便稳稳地将她横抱起来。
李桂花惊得低呼一声,脸颊瞬间绯红,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了胡大柱的脖子。
男人的胸膛宽阔而坚实,带着日头和泥土的气息,让她心跳如鼓。
胡大柱面色如常,步伐稳健地抱着她走向屋后的茅房,轻轻将她放下。
“你就在这上厕所。免得站不稳,摔进茅房可就惨了。”胡大柱很关心着李桂花。
李桂花难为情,但还是上了厕所。
等他再抱着她回到炕上,两人都有些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却也流动着无需言说的温情。
“……太麻烦你了。”李桂花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别说这见外的话。”胡大柱摆摆手,“这事怪我,你就好好休息腿,剩下的事,爸和杏花能忙过去。”
窗外,月色下的黄土高坡一片静谧,只有风过果林的声音。
胡大柱看着李桂花服下汤药后沉沉睡去,才轻轻吹熄了油灯。
李桂花腿伤稳定下来后,胡大柱心头的怒火与责任感再也压不住了。
赵三的报复行为不仅伤及无辜,更是对胡家坡全村人的挑衅。
他绝不能容忍这种恶行逍遥法外。
第二天一早,他就召集了村里的骨干和年轻力壮的后生,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开了个会。
众人听闻赵三竟敢如此猖狂,个个义愤填膺。
“赵三这次是下了黑手,这次是桂花,下次就可能是咱们任何人,可能是咱们的果园,是咱们的水窖!”胡大柱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咱们不能再被动等着,必须主动出击!”
“王大队长不管吗?”胡建国问道。
“不是不管,这小子躲起来了,王大队长的人有限,加上赵家坡的人会通风报信,王大队长每次过来都是扑了个空。”胡大柱解释道。
“真他妈的太恶心了,一个村都是一窝老鼠。”
“所以,我想了,咱们自己来抓赵三,然后绑他去镇上去。”
胡大柱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愤慨的面孔,迅速做出了部署:
“建国哥,你带几个机灵的后生,轮流在赵家坡的几个路口盯着,白天黑夜都不能断人。发现赵三或者他堂弟的踪影,不要打草惊蛇,立刻回村报信!”
“马主任,你组织妇女队,干活的时候也多留个心眼,特别是靠近赵家坡后山的那个山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记下来。”
“其他爷们儿,家伙事都准备好,到时候咱们倾巢而出,不给赵三反应的时间。一旦有信儿,咱们立刻集合,亲自去把人抓回来,扭送到乡里法办!”
“对!抓回来!”
“绝不能轻饶了他!”
村民们群情激奋,一致拥护胡大柱的决定。
从这天起,胡家坡仿佛变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坡上劳作的村民,眼神都格外警惕;
通往赵家坡的路上,总有不引人注意的“岗哨”;
连孩子们都被叮嘱,看到赵三他们要赶紧告诉大人。
胡大柱更是身先士卒,他白天忙着村里的事务,照顾李桂花的伤情,晚上常常亲自带着人在赵家坡村口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