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宏益哭丧着脸刚走,他妹妹胡珊删就来了。
胡珊珊性格活泼,一进来就脆生生地喊道:“大伯!忙啥呢?”
章雪跟在她身后,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眼神掠过胡大柱时,似乎比平时更亮了些,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水红色的衬衫,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胡大柱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招呼:“珊珊来啦,章雪也来了,快坐。”
他注意到章雪的气色比前阵子好了不少,心想看来和宏益的矛盾暂时缓和了些?
胡珊珊拉着章雪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则凑到胡大柱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摇晃着,开始撒娇:“大伯,整天在村里待着闷死了!您最近有没有空嘛?”
“咋了?又想让我带你去镇上买头花?”胡大柱打趣道。
“不是头花!”胡珊珊撅起嘴,“是我们想去狐仙沟玩儿!听说那儿的山泉水特别甜,风景也好!可那地方偏,我们俩不敢自己去。”
她说着,偷偷给章雪使了个眼色。
章雪接收到信号,也抬起头,目光盈盈地看向胡大柱,声音轻柔地帮腔:“是呀,胡大伯,我们都听说狐仙沟挺神奇的,就是路不好找。您要是能带我们去,就太好了。”
她的眼神里带着恳求,还有一丝对未知地方的好奇与向往。
胡大柱一听“狐仙沟”三个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地方靠近拜仙谷,地势复杂,而且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邪乎劲儿,平时村里人没事都不太往那边去。
他本能地就想拒绝。
“那地方是你们能去的吗?又危险又邪乎,还有狐妖,别去。”胡大柱一口就给她们拒绝了。
“真有狐妖啊?那我们更要去看看了。”胡珊删反而开心起来。
这把胡大柱给逗无语了。
“想什么想什么呢,那危险的很,伯伯也就采药的时候去一下。你们两个丫头,不学好,就好奇啥。”胡大柱呵斥着。
“伯伯,那你就去采药,顺道带我们去玩啊。”章雪撒娇着甜甜的说道。
这听得胡大柱一阵酥麻。
“看看人家的声音多甜多好听,再看看你,凶巴巴的。”胡大柱故意教导着胡珊删。
这胡珊删和自己关系太好了,所以在自己面前,都是大大咧咧的。
小时候,她父母有事时,这姑娘就常跟着自己,还睡一个炕,她父母回来了再抱回去。
所以在胡珊删的眼里,自己一直都是她的“亲”爷爷般。
胡大柱也很宠爱这个孩子。
“哎呀,大伯,带我们去玩吗,无聊死了,章雪在我们家,也无聊死了。”胡珊删也学着撒娇起来。
看着眼前两个姑娘,尤其是章雪那带着期盼的眼神,这眼神让他莫名想起宏益那孩子的糟心事,心里软了一下,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胡珊珊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章雪眼看也可能要成为本家的儿媳妇……
他沉吟了片刻,在胡珊珊持续的摇晃攻势和章雪无声的注视下,终于松了口:“行吧,等后天,后天我没什么要紧事,带你们去一趟。不过可说好了,那地方路不好走,跟紧我,别乱跑。”
“太好了!谢谢大伯!”胡珊珊高兴得跳起来。
章雪也抿嘴笑了,看向胡大柱的眼神里感激之外,似乎又多了一点别的、亮晶晶的东西,她轻声说:“谢谢胡大伯,让您费心了。”
天气确实炎热,日头明晃晃地悬在头顶,晒得土地发烫,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着。
胡大柱还是如约带着胡珊珊和章雪出发前往狐仙沟。
他戴了顶旧草帽,背上背着一个结实的竹篓,里面除了水壶干粮,还放着采药的小锄头和麻袋。
“大伯,这天儿也太热了,”胡珊珊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抱怨,“咱非得今天去啊?”
胡大柱用汗巾擦了把额头的汗,目光望向狐仙沟的方向,解释道:“这时候去正好。一是趁早赶路,晌午最热的时候咱们能在沟里树荫下歇着;二来嘛……”
他顿了顿,拍了拍背后的竹篓,“这个时节,狐仙沟里阴湿的崖壁下面,有种‘七月兰’正开花,是味稀罕草药,镇痉止痛有奇效,平时不好找。”
章雪安静地跟在旁边,她穿着轻薄的衣衫,依旧热得脸颊泛红,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
她听到胡大柱的话,好奇地问:“胡大伯,您懂得真多,连这么偏的草药都认识。”
胡大柱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庄稼汉的朴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以前跟个老郎中跑过几年山,学了点皮毛。这‘七月兰’不好采,长的地方也险,不过要是能采到,炮制好了,能顶大用。”
他这么一说,胡珊珊和章雪才明白,原来胡大柱答应带她们出来玩,也不全是迁就她们,他自己也有明确的目的——去采那稀有的“七月兰”。
这既满足了两个姑娘游玩的心思,也顺便办了自己的正事。
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往狐仙沟走去,越往里走,树木渐渐茂密起来,遮挡了些许烈日,但空气也变得愈发闷热潮湿。
“大柱伯伯,这里面不全是荒漠啊?我还以为是沙漠呢。结果还有树木呢,还有露珠呢,说明有水源啊?”章雪以前没来过这里。
她在自己村,也听说过仙狐沟的传闻。
有关地理地貌的,也有关狐妖传说的。
“是啊,这也是仙狐沟奇特的地方,这也形成了仙狐沟独特的地理地貌,很美吧?”胡大柱望着这与众不同的地理地貌,感慨着。
“嗯,大伯,你看那条山谷沟,像一把斧头把地貌给切割开了一样,真神奇。”章雪很兴奋,她第一次来。
“嗯,那是天涧,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胡大柱看着,那是地裂分割自然形成的一个巨大又深长的大裂谷。
那大裂谷,胡大柱也没有去过。
上次出拜仙谷路过的那个山谷深渊,就是这条大裂谷东边的起点。
胡大柱走在最前面,用一根木棍拨开拦路的荆棘和草丛,不时回头提醒她们注意脚下。
他的背影在蜿蜒的山路上显得格外可靠,汗水浸湿了他后背的粗布衣裳,紧紧贴在结实的背肌上。
章雪看着他的背影,又偷偷瞄了一眼他背着的药篓,心里对这位沉稳能干、还懂得草药知识的村长,不禁又增添了几分好奇和难以言喻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