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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略微稀薄,但压抑感却骤然倍增。
众人谨慎地靠近,终于看清了那“门”的全貌。
那并非镶嵌在岩壁上,而是孤零零地矗立在乱石与腐殖质之间,仿佛被人生生从某个完整的建筑上剥离出来,放逐于此。门框由一种非金非石的漆黑材质构成,表面光滑冰冷,触手处传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门板则是某种暗沉厚重的木材,纹理扭曲,如同凝固的痛苦表情,中央镶嵌着一个熟悉的、由星辰纹路构成的圆形凹槽——与王朗胸前星枢令的形状、大小,几乎完全一致!
而在石门周围的空地上,散落着一些现代化的装备残骸——破损的战术背包、断裂的登山杖、甚至还有一支扭曲变形的手枪。正是之前失踪的那支外围侦察小队的物品!
“是侦察小队的东西……他们到过这里!”“炎狼”蹲下检查,脸色难看。
“但他们人呢?”“灵雀”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弓弦已然半开。
王朗的全部心神,却被那扇石门,尤其是门板上那个星辰凹槽所吸引。胸口的星枢令此刻灼热得发烫,共鸣强烈到几乎要自行飞出,与那凹槽合二为一!青铜短剑也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剑格处的北斗七星纹路流转着微光。
“这门……”“墨师”用仪器扫描着石门,数据疯狂跳动,“材质无法分析!能量读数……混杂着极强的空间波动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古老惰性能量!这门本身,似乎就是一个稳定的空间信标,或者说……锚点!”
“锚点?”“山魈”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对!这片区域的空间扭曲,似乎都是以这扇门为中心产生的!它就像风暴的风眼,看似平静,实则是一切异常的根源!”“墨师”的声音带着震撼与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缥缈、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低语声,毫无征兆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那并非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声音扭曲、重叠,充满了无尽的苍凉、悲伤,以及一种……执拗的警告。低语声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的广播,却直接作用于意识深处。
“又来了……是侦察小队报告中提到的‘古老低语’!”“灵雀”脸色微白,努力抵抗着这直击精神的干扰。
“山魈”和“炎狼”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承受着精神压力。
“墨师”更是闷哼一声,抱着头蹲了下去,他的精神力相对较弱,受到的影响最大。
王朗同样听到了低语,但与其他人不同,这低语并未让他感到太多不适,反而……有种模糊的熟悉感。《蝉蜕涅盘经》运转,冰蓝色的灵息在识海中形成屏障,将那充满负面情绪的低语大部分隔绝在外,同时,他努力去分辨那低语中蕴含的、超越语言本身的信息碎片。
“……止步……非……归途……”
“……星辰……黯……守……陨落……”
“……门后……唯有……寂灭……”
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涌入王朗的感知,充满了绝望的警告。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扇石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低语,这警告,这扇需要星枢令才能开启的门……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这扇门,与守墓人有关!甚至可能是一位陨落在此的守墓人留下的最后警示!
“王朗!”“山魈”的声音将王朗从震撼中拉回,“你似乎不受这低语影响?能听懂什么吗?”
王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低语是一种警告。它在阻止我们靠近这扇门,警告门后只有寂灭。这扇门……很可能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 他的目光落在了门板的星辰凹槽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王朗胸前,那里,星枢令散发出的微光已经透过衣物隐约可见。
“钥匙……就是你身上的那个东西,对吗?”“山魈”的目光锐利如刀。
王朗沉默,这等同于默认。
“队长!”“墨师”强忍着头痛,指着仪器屏幕,“空间波动在加剧!尤其是门周围!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石门周围的雾气开始剧烈翻涌,那片区域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空气中传来令人牙酸的、仿佛玻璃被缓慢碾碎的细微声响。
“戒备!”“山魈”低吼一声,赤色灵息瞬间升腾!
“炎狼”周身火光大盛,“灵雀”箭已上弦,瞄准了扭曲最剧烈的石门正前方。
王朗也握紧了背后的青铜短剑剑柄,诛邪剑意蓄势待发。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石门前方那片扭曲的空间中,数个半透明、身形模糊、穿着与现代侦察小队类似作战服的人影,如同鬼魅般,踉跄着“走”了出来!
他们眼神空洞,面容因恐惧而扭曲,动作僵硬,仿佛在重复着生命中最后的挣扎。他们对着浓雾无声地嘶吼,徒劳地射击,然后身影又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淡化,最终消失。但很快,又有新的、同样绝望的透明人影从扭曲中浮现,重复着类似的、无意义的动作。
“是……是侦察小队的队员!他们的……残影?”“墨师”的声音带着颤抖。
这些并非实体,也不是鬼魂,更像是因强烈空间扭曲而烙印在现实维度上的、不断重复播放的“记忆碎片”或者说“时空残响”!他们被困在了自己生命最后时刻的绝望循环中!
眼前的景象诡异而悲凉,让众人心底发寒。这扇门,不仅连通着未知,其本身散发出的力量,就已经足以将人拖入永恒的噩梦!
“必须阻止这种情况!”“山魈”眼神决绝,无论是为了查明真相,还是为了让那些牺牲的队员安息,他们都必须做些什么。他看向王朗,“王顾问,这扇门,你能关上它吗?或者……我们必须进去?”
王朗看着那不断浮现又消失的绝望残影,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星痕石门,感受着星枢令那既是呼唤又是警告的强烈共鸣。
他知道,选择权,此刻就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