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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诡异的、直达灵魂的钟声,在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后,又如同它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绝对的寂静再次降临,甚至比钟声响起时更加令人心慌。
紧接着,周围那浓得化不开的乳白色迷雾,开始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速度迅速消散,不是被风吹走,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回收、吸入了海底。视野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星空重新显露,清冷的星辉洒落,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而当众人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包括“山魈”和王朗在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
渔船,不知何时已经驶入了一片完全陌生的海域。海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墨黑的深蓝色,平静得如同光滑的镜面,倒映着天上的繁星,仿佛航行在宇宙星空之中。
而在船只的正前方,大约数海里之外,海面之上,赫然矗立着一片巨大无比的、残破的巨石建筑群!那绝非任何已知的现代或古代文明的风格,巨大的石柱倾颓断裂,雕刻着无法理解的扭曲纹路和早已湮灭的巨兽图案,庞大的金字塔形基座半淹在海水中,仿佛一座沉没城市的顶峰,刚刚从海底升起,或者说,是海水刻意退让,显露出了它的一角。
这片巨石遗迹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古老、蛮荒与死寂的气息,它静静地屹立在星夜下的墨色海面上,如同一个来自远古的沉默巨兽,俯瞰着闯入它领域的不速之客。
“这……这是什么地方?” “猴子”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图上根本没有这片陆地!”
海东青飞快地操作着携带的便携设备,脸色苍白:“GpS信号完全丢失,所有指向仪器失灵……我们……我们可能已经不在原本的经纬度了。”
王朗胸口的星枢令变得滚烫,那强烈的牵引力明确无误地指向那片巨石遗迹的深处!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源头”,一个巨大无比的能量核心,正在缓慢而有力地搏动,如同这片诡异海域的心脏。而他腹部的“星殒之核”,也再次与之产生了共鸣,冰冷中透出一丝渴望。
“归墟之眼……就在那下面。”王朗的声音干涩。
岩罕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扒在船舷边,望着那片巨石遗迹,眼睛瞪得溜圆,之前的晕船和恐惧都被眼前的奇景冲淡了不少:“我的个乖乖……这、这就是‘海和尚’的老巢?这房子盖得……比我们寨子的神庙气派多了啊!就是有点……太旧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低沉、骇人、仿佛无数深海生物混合在一起的嘶鸣与咆哮声,猛地从遗迹方向传来!声音透过海水传播,震得船体都微微发麻。
只见那片遗迹周围墨色的海水开始剧烈翻涌,一个个巨大而扭曲的阴影破开水面,显露出狰狞的轮廓!那是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生物,有的像是放大了千百倍、覆盖着骨甲和触手的怪鱼,有的则如同由岩石和珊瑚组成的活体雕像,眼中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更有一些完全就是一团蠕动的、半透明的胶质状物体,内部包裹着惨白的骨骼……
它们数量众多,形态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散发着浓烈的恶意与对生命体的憎恨,如同这片死亡领域的守卫,朝着闯入的渔船蜂拥而来!
“准备战斗!”“山魈”的怒吼打破了众人的震惊。队员们立刻各就各位,武器上膛,紧张地盯着那些迅速逼近的怪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岩罕手忙脚乱地在他的背篓里翻找,“我的‘驱兽粉’呢?不对,这玩意儿个头太大了,得用‘惊雷子’!哎呀,放哪儿了?”
王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因能量牵引和危机刺激而产生的躁动。他知道,此刻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上前一步,与“山魈”并肩而立,沉声道:“队长,帮我争取时间,我需要准备一下。”
“山魈”看了他一眼,重重点头:“所有人,火力掩护王朗!”
枪声瞬间爆响!特制的子弹划破夜空,射向那些涌来的深海怪物。子弹打在它们坚硬的甲壳或胶质的身体上,爆开一团团火光,虽然能造成伤害,却无法阻止它们前进的步伐,反而激起了它们更凶残的狂性。
王朗闭上眼睛,心神彻底沉入星辰之海。他不再压制星枢令,反而主动将其激发!璀璨的星辉自他胸口透体而出,将他映照得如同星空下的神只。他双手虚抱,浩瀚的星辰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聚,引动了周围空间的能量潮汐,甚至连天上星斗的光芒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他准备动用《周天星辰引》中记载的,以他目前状态能施展的、最强的一式——星漩镇狱!
然而,就在王朗全力蓄势,队员们奋力阻击怪物,岩罕终于摸出几个黑不溜秋、刻满符文的铁疙瘩(惊雷子)准备扔出去的时候——
一道冰冷、粘稠、充满绝对恶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猛地从极深的海底投射而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渔船!
这道目光,比之前在飞机上感受到的更加清晰,更加恐怖!它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以及一种对星枢令和王朗本身毫不掩饰的贪婪!
王朗的蓄势过程被这股目光强行打断,气血一阵翻腾!他猛地抬头,望向目光来源的方向——在那片巨石遗迹的更深处,墨色海水的下方,他仿佛看到了一对巨大无比、如同深渊本身缓缓睁开的……眼睛!
“深渊凝视……”王朗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真正的幕后黑手,终于露出了它冰山一角!
怪物们的攻势为之一滞,仿佛也在畏惧那道目光的主人。
渔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前有古老遗迹与怪物守卫,下有神秘恐怖的“深渊凝视”,星夜之下,茫茫墨海,他们仿佛已成为瓮中之鳖。
岩罕看着那对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深渊之眼,手里的“惊雷子”差点掉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老板!这过路费……咱好像交不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