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在真田绪野面前立住,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我醒悟了,我不能每天吃喝玩乐,我得提升自己,你要去做任务吗?我跟你去!”
真田绪野表情不变:“说实话。”
谢殊眼尾一耷拉:“跑马厅爆炸了,没地方玩了,你带带我。”
“......”
这才像真田幸树能说出来的话。
真田绪野抬起右臂,低头看了眼腕表,扯扯袖口:“上车吧。”
“哎!”
谢殊欢天喜地的冲上卡车。
三分钟后,卡车驶离特高课,轮胎在地面留下明显的车辙。
真田绪野跟谢殊坐在一起,双手支住刺刀撑在地面,继续起刚才的话题:
“爆炸是怎么回事?”
谢殊靠住卡车壁,懒洋洋发出声音:“全部会员卡座的包间都炸了,不知道谁干的。”
“全部?”
真田绪野将他从头扫到脚:“可你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我没受伤你还挺不满意呗?
谢殊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炸弹在包间里,我当时在走廊,距离比较远。”
隔着卡车铁皮,依稀能听见街道的喧闹叫卖声。
因为有真田绪野在,这辆卡车里的士兵没有一个敢闲聊说话,都板板正正地坐在那里,给二人隔绝出一块真空地带。
距离二人最近的活物是铃木川,也就是真田绪野的副官。
视线无意间扫到铃木川的脸,真田绪野这才想起来:
“成木介呢?”
谢殊低头叹气:“他就没那么好运了。”
“死了?”
“这倒没有。”谢殊摇头,“他在我身后,炸晕被送医院了。”
真田绪野摩挲着刺刀柄,眉头微拧:
“成木介在你身后多远?”
那家伙身体非常坚韧,若是两人距离太近,不可能他都倒了,真田幸树还好好坐在这。
甚至头不疼腰不酸,驾车二十公里来特高课找自己。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谢殊说:
“五六米,还是七八米?我跑得快,他和汪处长来不及跟过来。”
“你跑什么?”真田绪野看向他的眼睛。
谢殊转着手枪,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看秋山参谋的包间被炸了,着急去看。”
“.......”
空气沉默两秒。
“你说什么?!”
真田绪野压的目光极速扫过不远处的数十名士兵,又重新停留到谢殊脸上。
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你说谁死了?”
“秋山参谋,秋山信介,我们的远方表叔。”
一连好几个专指名词,彻底圈牢死者身份。
真田绪野脸瞬间拉得老长。
大脑在空隙中抓住谢殊话语间的漏洞:
“照你那么说,秋山参谋包间里的炸药比你的先爆炸,所以你才有时间跑出去?”
谁放炸弹不是统一炸的,尤其是那种封闭地点,怎么可能分批次炸?
这事不止真田绪野疑惑。
谢殊也纳闷呢。
他真不知道,所以实话实说:
“确实炸的比较早,不只是我,那个包间的爆炸时间比所有人都要早,鬼知道放炸弹的人是怎么想的。”
谢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问起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
卡车逐渐颠簸,路况明显变差,应该已经出了城。
真田绪野被刺刀柄硌得手疼,终于不再装深沉,将双手放下:
“去赵家寨,我怀疑他们的首领是反日分子,需要亲自查探。”
谢殊纳闷:“他们干什么了?”
“每周,赵家寨都会为皇军提供精米,白面和美元,但自从上个月,送来的食物品质就越来越差。”
“三天前,因为吃了他们提供的静米,大部分士兵突发不适,导致一次围剿行动惨烈失败。”
“那这还查什么啊?”
谢殊抻了个懒腰:“都这么明显,怎么不直接杀掉?”
“莽夫行为。”真田绪野停顿两秒,目光中显露一丝复杂:“你怎么这么嗜杀?”
谢殊:“.......”
足足沉默半分钟,谢殊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
他刚刚听到什么?
我他妈让鬼子给教育了?
你在那装什么好人呢?
谢殊备受打击,终于睁开眼,坐直身体,准备看看对面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那你想怎么做?”
真田绪野表情认真:“暂时不能惊动里面的人,他们寨子很有钱,平时也为我们提供过不少抗日分子的消息,等榨干价值,再杀也不迟。”
没办法,他们每个月交的月供实在太多了。
日本人派出过卧底去找,却找不到他们的金钱来源,这才一直拖着,细水长流地查。
说着,他嘱托谢殊:“下车后不要说话,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我或者铃木川的视线范围内,好好学。”
“知道了。”
谢殊点头。
我肯定盯死你。
好好盯着你是怎么死的。
光这一回肯定救不下来,回档是必然的。
目前,谢殊对这次事件的了解途径只有余冲良的嘴和真田绪野的死后惨状。
唉。
金手指给都给了,为什么不能再多几个呢?
这样想着,他开始闭目养神。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卡车终于停住,里面的日本兵陆续下了车。
谢殊活动开麻木的四肢,抬头看。
高大的柱子上,用实木牌匾挂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赵家寨。
就在他打量四周的功夫,寨子里的人已经迎上来。
“太君!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说话的正是赵家寨的寨主,身强体壮,活像一头牛,脸上留着络腮胡,几乎看不清面容。
他的眼睛四处打转,最后停留在谢殊身上:
“这位小兄弟是?”
不是他想看,实在是谢殊太扎眼。
唯一一个不穿军装,还紧挨着两名军官的人。
谢殊刚要说话,就被真田绪野面无表情地往身后一扒拉。
紧接着。
他就听见了一句堪称荒谬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