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点点防备。
破烂的地面被黄金铺满,银元与法币点缀其间,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
沉默。
无休止的沉默。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住,呆呆的看着地面上五花八门的金钱。
军师手里还拎着麻袋,动作滞在半空,看见法币时兴奋的表情僵在脸上。
没有一个人说话。
屋子里静得可怕,若不是窗外雨声不断,几乎会让人以为时间已经停滞住。
“啪!”
不知道是谁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静。
军师如梦初醒般,颤抖地弯下身去,拾起距离他最近的那根金条。
金属的冰凉触感清晰地传到手心。
他将金条塞进嘴里。
五十道目光直勾勾射过来。
牙关用力一合,金条上留下清晰的齿印。
瞬间,军师眼圈都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真的啊!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
整间房屋瞬间沸腾起来。
欢呼声几乎冲破屋顶,两个汉子直接爬到床上跳起舞来。
“哎都冷静!冷静!”
军师抬起双手,试图压下这激烈的氛围,手臂刚刚抬起一半,就感受到一股大力地拖拽。
他被人猛地拉过去。
随后进行了狠狠的亲吻。
军师:“......”
军师直接被亲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游击队里也没姑娘啊?
抬起头,满脸胡茬的糙汉脸就这样撞进他的视线。
“哈哈哈哈哈哈军师!”
糙汉咧开嘴,露出满口歪牙,胡子上还糊着伏击鬼子时粘上的烂泥。
军师:“.......滚啊!你给我滚!”
......
十分钟后。
众人围住战利品坐下,开始做行动总结。
“这次我们一共杀掉五十七个鬼子,缴获步枪三十五挺,轻机枪两挺,掷弹筒一门,手枪六把,军刀四把,所有子弹共计一千二百六十八发,罐头六十九盒,手电筒五个。”
顿了顿,军师继续说:
“缴获日元二百,中储劵三十六张,法币五十万三千一百二十四元,袁大头两千零四十六块,黄金六百两。”
越往后说,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大。
已经开始思考去什么地方买枪买炮了。
好啊!
好!
太好了!
“张五,你带三个人去后院挖坑,将钱埋到地下。”
军师开始分配任务。
“立军,跑走的五个鬼子一定会有行动,你带十个兄弟仔细探查。”
“陈刚,带着二十个弟兄守在赵家寨附近,时刻准备接应柳姑娘。 ”
“其余人休息,后半夜交班。”
“是!”
所有人应声,迅速四散开,完成各自的任务去了。
......
与此同时,陆军医院。
“中佐!中佐你坚持住!”
铃木川军服上全都是血,跟在移动病床旁,在医院走廊内疯狂奔跑。
身侧,真田绪野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推着他冲往手术室。
“去找......”
真田绪野脑袋已经迷糊,他强撑住最后一口气,命令铃木川:
“去找真田幸树,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给我找回来......”
“哈衣!”
铃木川立正应答,目送着病床消失在手术室门后。
他的右臂正不断地往外冒血,侧脸处带着一道血色划痕。
匆匆止血后,铃木川转头离开了医院。
......
“真田中佐遇袭重伤,真田幸树伍长为了救中佐中弹落水,至今下落不明,全体出动搜寻!”
“哈衣!”
不光是特高课,铃木川将七十六号的人也都调了出来。
没办法。
他职位不够高,并不能在短时间内调动大量日本士兵。
但华国人,还是可以叫得动的。
比如。
余冲良。
这位行动处处长一听真田绪野出事,好像耗子见了灯油,急匆匆冒雨赶来。
等他赶到医院时,雨已经停了。
......
走廊内,铃木川立在手术室外,外套已经脱掉,露出内里的白色衬衫。
他刚刚包扎完胳膊,纱布裹住右臂,自然垂在身侧。
“铃木长官!真田中佐怎么样了?”
余冲良小跑到铃木川面前立住,微微鞠躬,语气很焦急。
铃木川不想鸟他。
他最厌恶叛徒。
只是微微偏头,扫了余冲良一眼就收回视线。
一个字都没有说。
余冲良恍然大悟。
对了!这个副官听不懂中文!
从前也不怎么回自己的话。
幸好自己最近有勤加练习,日语水平有所进步。
他深吸一口气,用日语说:
“铃木长官,真田中佐怎么样了?”
铃木川闭嘴,假装听不懂他说的话。
混蛋!
日语怎么突然流利这么多?
最后实在装不了,忍无可忍回了句:“你,可以进去,亲自看一看。”
余冲良:“......”
他感觉到了阴阳怪气。
忍。
余冲良继续鞠躬,尽职尽责地解释:
“我已经派出两个行动小组,分别在赵家寨附近和真田伍长掉落的河流处搜寻,并召集本地渔民下水寻人。”
“真田伍长多次化险为夷,相信这次也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说完这些,他不再说话,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走廊安静了。
头顶的白炽灯很明亮,氛围冷冰冰的,金属座椅没人去坐。
只有两个傻子直愣愣的站在过道里。
......
与此同时。
城郊,小木屋里。
谢殊在床上翻了个身。一脚将被子踹到地面。
至于本人,则依旧无知无觉,乱七八糟地躺在那里睡觉。
反正穿着衣服,又不冷。
直到十斤重的棉被被火焰点燃,浓烟弥漫整个屋子。
床上的死猪终于被熏醒。
谢殊艰难得睁开眼睛,大脑逐渐清醒,歪过头朝旁边看。
“......”
原来是着火了啊。
哇,好暖和。
谢殊撑住床板坐起,淡定地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
该回城去余冲良家里偷钱了。
他穿上马丁靴,弯腰系紧鞋带后,起身往外走。
边走边摸了摸自己额头。
啊!
好凉!
没有高烧。
果然,只有强者才配做我的尸体。
接下来,强者徒步五公里,累成死狗,终于走到沪上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