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桥父女离开,谢殊去理发店将头发染黑,真田绪野又吩咐副官给他定制了几套正经衣服,折腾完天已经黑透了。
次日,谢殊坐着真田绪野的车,经过特殊通道直接进入特高课大楼。
“这间是你的办公室。”真田绪野停在走廊倒数第二扇房门前:
“你在办公室呆着,没事别去档案室。上一任文书处理员是副科长的妹夫,因为泄露带有泥封的机密档案,一个月前被处决了。”
“哦。”谢殊顿了顿,“......那个妹夫是华国人?”
“他母亲是华国人,父亲是日本人,从小在日本长大。”真田绪野从口袋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滋呀——”
门被推开。
谢殊穿着新买的深色西装,迈步走进这间不知死过几任主人的办公室。
办公室简陋的要命。
谢殊摸了下桌面,很干净,应该有人提前打扫过。
他在办公室转悠了一圈,身体斜坐在办公桌上,面对真田绪野,问道:
“不是说这是个闲职吗?怎么还会死人?”
“哪个职位不死人。”
真田绪野语气不咸不淡,走到窗边检查办公室的视野:
“你按照时间整理归档文件,一年也就忙三天,等那时候我早就把你调走......”
“走”字未落,回忆片刻谢殊的招事能力,真田绪野眉心跳了跳,补充道:
“真出事先把自己命保住,及时跟我说,我会处理。”
他转头看向谢殊:
“不带泥封的档案你随便看,带泥封的不能乱动,平时没什么事,你正好养养身体,有行动的时候我会带上你,现在只是挂个名,以后我给你调个更容易往上爬的职位。”
“嗯。”
谢殊死不死的无所谓,开始关心自己在乎的东西:
“我每天都要按时上班?”
“用不着,有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其他时间你随意。”
“哦,那办公室能自己装修吗?”
“......你想怎么弄?”
谢殊咧嘴一笑。
......
五小时后,整间办公室都换了个样子,变得花花绿绿。
真田绪野看得头疼,但没触碰到底线也不好管,索性给谢殊派了个勤务兵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谢殊舒舒服服地歪倒在真皮大沙发上,姿态懒散,身前的桌面上放着一个青瓷茶杯。
茶杯下垫着杯垫。
杯垫下压着个竹盖子。
竹盖子底下铺着一块巨大的亚麻桌布,桌布的四角挂着金灿灿的吊坠,距离刚刚铺好的实木地板只有两厘米远。
“那个旧柜子搬出去。”他对宪兵吩咐道,“明天新柜子送来,放在屋子东南角。”
“是!”
“呼——”
身后挂着一副巨大的山水图,左边是齐白石的虾,右边是徐悲鸿的马,中间是加了五层海绵的大沙发。
谢殊看着被钱砸到焕然一新的办公室,终于爽了。
这才是生活。
自从来民国,就没什么机会花钱。
上一笔大额消费还是在现代花二百万订购的海景大墓地,也不知道死后住没住上。
他双向情感障碍可一直没好。
不让双向花钱,罪恶程度跟不给植物人浇水有什么区别。
文书处理员......这工作好啊。
谢殊闭眼晃荡着腿。
所有机密文件全看一遍,再死一次罪行归零,想传什么消息就传什么。
不过有三个问题。
第一,他没上线,别说红党,连军统都没有,能传给谁?
第二,死亡回档只能回三天,但这里的人都是人精,发现异常不会马上说,就憋着,如果真一个不小心暴露,等他们搜集三天证据,之后把自己抓起来关上几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回档都来不及,事情就麻烦了。
第三,他也不觉得档案室里的文件有多重要。
既然这么轻易的就能把这个职位给出去,估计“文件处理员”这个职务的权力也就那样。
最重要的东西估计都在高桥武雄家的保险柜,或者什么其他地方。
算了,管他这样那样,看看再说。
谢殊从桌上抓了个苹果,“咔嚓”一口。
上线这东西找不好反倒是催命符,急不得,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他就先把高桥武雄杀了。
当一位顶级刺客。
要不直接杀天皇吧......嗯?
谢殊猛得睁眼。
对啊直接杀天皇!
跟小喽喽费什么劲啊!
“咚咚咚——”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谢殊思路一顿,紧接着便听到洪亮的一声:
“报告!”
“进来。”
门被推开,谢殊斜眼,透过办公桌缝隙往外看。
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的年轻男人,穿着日本军装,眉毛上横着道一厘米左右的陈年伤疤。
正是真田绪野指派给谢殊的勤务兵——成木介。
成木介有些沉默。
他在一群杂乱的家具里站着,视线转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新任上级。
太乱了。
这是拿办公室当歌舞厅了吗?
来之前,有人同他透露过。
说他的新任上级是一个背景雄厚,未来可期,没有文化的.....少爷,来镀金的,需要他从头开始教。
“咚——”
成木介闻声看去,办公桌上突然出现个已经吃过一半的苹果。
苹果上挂着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再往下是清晰的腕骨,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
接着,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你就是新来的勤务兵?做个自我介绍。”
还是没见到人。
“......是。”
成木介站的笔直,闭了下眼,想起自己那给大少爷做副官的同期军校同学,此刻还在苏联跟棕熊搏命。
这个应该只是性格奇怪些,不会乱发配人。
嗯。
没错。
“我叫成木介,陆军少尉,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奉真田中佐之命担任您的......勤务兵,负责协助处理您的一切事务,请多指教!”
说完,他深深弯下腰,等待对面的回应。
成木介其实挺不想弯腰的。
他是少尉。
给个军衔都没有的人当勤务兵?侮辱谁呢!
“你在沪上多久了?”
见突然出现一名向导,谢殊眼睛亮了,终于坐起来,“哐当!”
脑袋撞到还没安装好的挂饰 ,声音震的成木介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
他也终于看清了谢殊的脸。
跟想象的不同。
没有那么凶狠。
很年轻。
即使龇牙咧嘴,眉眼依旧是弯的,看起来很好骗,俊秀的脸上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
脸比手还要白,嘴唇同样一点颜色都没有。
中佐嘱托过,自己要负责真田幸树的一切事务,包括身体健康。
成木介牢记自己的职责,但潜意识里也做不到多尊重,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您有病吗?有病就去医院!”
谢殊:“......”
他扶着脑袋,缓缓抬眼,看向成木介。
大抵是他的翻译系统出现什么故障,这个瞠目结舌在说什么鬼东西?
自己现在,算是成木介的上级......
怎么着,他也能死亡回溯?怎么尽说些不要命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