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去?”
沈中纪兴奋劲还没过,爬起身抓住谢殊胳膊:“我跟你一起啊!”
谢殊心情很烦躁,回过头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我要回档,你别瞎掺和!”
“什么是回档啊?”
“说了你也不懂,别跟着我,烦人!”
“行行行,我是凡人,你是天神好不好。”沈中纪已经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走吧神仙,我们去哪?”
谢殊:“......”
他越来越想死了。
沈中纪也是精神病吧?
不行!他得快死!
......
折腾整整一上午,谢殊终于将沈中纪这块大黏糕甩开,站在那位死里逃生的警卫面前,询问他的值班时间。
“你几点换班,我想请你吃饭。”
警卫震惊:“我吗?”
谢殊脸不红心不跳:“是的,我很欣赏你,想跟你交朋友。”
警卫简直是受宠若惊,立刻告诉对方自己的换勤时间。
李默群家的警卫都是轮换制的,每人一天只工作五个小时,保证精力时刻都处于最充足的状态。
虽然他们交班勤,但并没有空窗期,前后两批警卫的值班时间是重叠的。
以至于任何一道围墙在任何时间出现陌生人,都能被第一时间看到。
尤其是那种大白天蒙住脸,穿夜行衣爬上墙头的可疑人员。
“什么人?”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谢殊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抓紧围墙,同时摸枪,表现出自己的危险性。
“砰!”
“砰!”
“砰!”
谢殊,卒。
......
时间回到两天前。
谢殊从病房离开后,径直赶往特高课。
坐在办公室里奋笔疾书,默写机密档案。
纸笔都是公家的。
当然,机密也是。
笔尖在纸张上唰唰划动,钢笔的影子被光线投在纸面上,流淌出一行又一行丑陋的字迹。
谢殊讨厌繁体字。
因为繁体字一点也不善良。
让他从艳阳高照写到夕阳西下,右手写完左手写,都快写脱骨了。
“咔哒——”
谢殊开灯,继续奋笔疾书。
直到晚上八点半。
所有文件都默了出来。
谢殊将手写版文件顺整齐,塞进公文包,起身便走。
目的地,汪黎家。
此时,汪黎刚洗完脸,正悠闲地坐在家里敷面膜。
白色的涂抹面膜还挂在脸上,不等涂匀,就听见灾星来了的消息。
既来之则安之。
汪黎语气平静:“让他进来吧。”
两分钟后,谢殊横冲直撞地出现在她面前:“惊喜吗女魔......女们......你们?”
客厅中擦花瓶的女佣惊吓地抬头:“......”
我也需要惊喜吗?
汪黎坐在沙发上面,身前是精致的玻璃茶几。
“你有事吗?”
她问。
谢殊毫不客气地坐在汪黎对面,将公文包拍上茶几,跟回自己家一样:
“有安静的地方吗?擦花瓶的声音好吵。”
刚刚还在惊喜的女佣:“......”
她有脑子。
知道接下来的话不再是自己能听的,于是不用汪黎说话,拿着抹布,自觉地退了出去。
“没人了,这下说吧。”
汪黎面前是一面圆镜,正拿银铲子往额头涂东西,抬起眼皮看向谢殊。
“我这里有特高课的绝密档案。”
谢殊将公文包轻轻推过去,身体往沙发靠背一倚,下巴扬起,语气炫耀:
“牛不牛。”
“好牛啊。”
“好敷衍。”
“......你的错觉。”
公文包已经被打开,里面露出厚厚一沓纸张,每一面都写满了字。
汪黎一张一张看过去,越看越心惊:
“这档案......”
谢殊歪头,眼神看向她:“如何?”
“怎么还有错别字呢?”
“......”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客厅的空气被拧成死结。
差点将谢殊拧死。
“我文化低!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他不装了,恢复正常坐姿:“这些都是我的手抄版,有就好不错了,你还在那挑挑挑!”
“哎呀。”
汪黎笑了笑,夸赞:“这字错的好,错的简约美观,清晰整洁,你简直是天降奇才。”
“哦对了,你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出来的?”
“我是文书处理员,有看的权限。”
监守自盗的谢殊理直气壮。
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你帮我个忙。”
灾星找魔头提要求——斩妖除魔。
上次提要求,还是陪他逛三天沪上。
真是不忍再想。
百乐门的安保现在还在解释他们供电没问题。
成木介那个笑话还在医院躺着。
赵家寨的尸体还在地里腐烂。
七十六号还在......七十六不在了。
汪黎深吸一口气:“什么事?”
“咔哒——”
茶杯放到桌面,谢殊看向汪黎眼睛:“你不是红党吗?帮我联系个官大的,我要给他们钱。”
“你想要多大的官?”
“师长以上吧。”
谢殊将茶杯递到嘴边,润了润喉咙后继续说:
“你是军统还是红党无所谓,我们各取所需,你需要情报,我需要传情报。现在国共合作,我想以你的地位,不管你是什么,联系上一个红党那边的师长还是有办法的。”
“消息随便你传给谁,但我的钱只能给红党那边,并且我不能暴露身份,不能露脸。”
汪黎:“......我尽量,上级不一定同意。”
......
等谢殊离开,汪黎迅速洗掉面膜,随手绑了个丸子头,抓出件衣服换好。
随后连夜去百乐门找婉婉了。
两人直接去三楼的私人舞厅,这里私密性很好,隔音也不错。
关上门,汪黎直截了当:“你帮我联系个人。”
“哟。”
婉婉妆容精致,头上带着粉色的鲜艳发饰,下巴搭在汪黎肩膀处:
“汪大小姐这是在求我嘛?”
她语调拐着弯,甜腻的嗓音听起来勾人的很。
“求你求你。”
汪黎抬起左手揉了揉婉婉的脸:“帮我联系个师长好不好?”
“......汪黎你喝酒了吧?”
婉婉面无表情地拿走下巴,嗓子也不夹了:“我?联系师长?”
汪黎摇头:“我说真的。”
“从头说吧。”
“我有一个朋友,他们家里很有钱,希望能对红党进行资助,但必须让师长或者更高职位的人与他联系。”
“那朋友是谁?”
“这个我不能说。”
汪黎解释:“他的身份很敏感,要求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露脸,但是他真的很有钱。”
他那个假哥真的很有钱。
婉婉不解:“他为什么莫名其妙找你联系红党?”
汪黎叹了口气,无奈道:
“我骗那个人说我是红党,他不知道我是军统。”
“我认识的红党就你一个。”
“我就是个小眼线而已阿黎。”婉婉坐到沙发上,“哪里能联系上那么大的官。”
“可以层层通报,这次要是办成,你以后可不一定是小眼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