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条?”
聂涯目光投向军师:“什么金条?”
军师眸底浮起一丝震惊,但很快便掩饰下去,并没有承认:“我不知道啊,他什么意思,让他说清楚!”
“你个老东西别装糊涂!”
谢殊完全破罐子破摔。
他扬起脖子就嚎:“你们在余山埋伏,捡走的那个麻袋!”
“里面的金条法币还有银元!通通都是我给的!我还给你们包蝴蝶结了呢!”
“人家真田绪野有手榴弹有掷弹筒,要不是我你们可能零伤亡吗?”
“你们恩将仇报!狗咬吕洞宾!农夫与蛇!郝建与老太太!我讨厌你们!”
“.......”
就这么“噼里啪啦”一通喊,整个屋子的人都被他喊懵逼了。
罪魁祸首却毫无自觉。
谢殊将脑袋重新埋进聂涯肩膀上面,小声蛐蛐:
“教练他们骗你!他们就是想独吞那笔钱!”
“他们穷疯了!不想给别人分!我有钱!以后我骗钱给你花!”
“.......”
满屋子的视线,齐刷刷落到军师镇定自若的脸上。
军师:“......”
他镇不住了。
时间、地点、货币类型都被说出来,这位鬼子说的话莫不是真的?
但是怎么可能有外人提前知道他们游击队的计划。
没时间给他捋清逻辑。
因为所有人都看他。
军师伸手在脸上抹动两把,找补道:“不是,聂先生你听我解释。”
谢殊捂住聂涯耳朵:“你不许听!”
......怎么还无理取闹呢。
刚刚游击队员抓人都没按裂的伤口,愣是在现在让谢殊自己给折腾到裂开。
灼热的体温穿透衣服,聂涯能感觉到黏腻的液体从对方肩膀渗出来。
他走到简易床旁边,就要将谢殊往下放。
谢殊手勒的死紧。
“教练你别不认我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那样了,我就是.....我就是害怕......你别不认我......”
他怕自己再莫名其妙的打人。
他怕再看见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
什么都怕。
自己打人连监狱都进不了,监护人就是教练,都被打成木乃伊了,还得替自己去交罚款。
他自杀过好多次,都被教练救回来了。
后来次数太多,教练生气了。
守在旁边,三分钟没跟他说话。
现在直接不认他了吗?
.......
聂涯坐在简易床上面:“你松手,伤口都裂了,我让人给你包扎。”
“......不。”
谢殊鼻腔酸涩的厉害,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那个床太硬,我不坐,他们对我不好,鞋都......鞋都不给我,地上那么脏......”
聂涯:“......”
你的鞋好像是我扒的。
还好,他看着贵没扔。
“小五啊,把那双黑鞋拿过来。”聂涯抬头对不远处的人说。
“好!”
......
很快,一双黑色匡威篮球鞋就被拿了过来,放在谢殊旁边。
“鞋来了,你下来吧。”
“不。”
“为什么?”
“......”
谢殊又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不想松手。
好半晌,他重新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
聂涯也不知道啊。
他就两年半的记忆,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更别说其他人,所有熟人都是最近几年刚刚结交的。
如果是其他场合其他人,他就说了。
但眼前这个人身份成谜,行为又离谱,对方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实在不敢信。
老这么抱着也不是办法。
身强体壮的聂涯叹了口气:“你先下来,我身体不好撑不住这么久。”
此话一出,环在肩膀处的胳膊终于卸掉些许力道。
聂涯赶紧将对方放到床上,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军师:
“叫大夫,换药。”
军师:“.......”
大夫是柳柳啊,不是你自己说暂时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吗?
军师转身出去拿医药箱,苦着脸回来亲自给谢殊换药。
手刚刚碰到谢殊肩膀,就被打下去。
谢殊冷着脸:“我不在这换。”
他转头看向聂涯,瞬间换了副面孔,眼角一耷拉:“我要去主屋,这里太破了。”
聂涯:“.......”
鬼子他遇见过,俘虏他遇见过,熊孩子他也遇见过。
这到底是什么人。
劝了半天对方也不听,嘴里一句人话也没有。
聂涯真没招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军师一眼后见对方点头,这才带着谢殊去主屋。
房间内,只剩下聂涯,谢殊,小五和军师四个人。
这间屋子干净许多,似乎有人每天打扫,带着些皂角的清香。
谢殊勉强满意,总算不再作妖,任由军师摆弄起来。
军师碰了下纱布。
谢殊:“.......嘶!疼!你轻点!恩将仇报!”
军师沾了点药粉。
谢殊:“啊!疼疼疼!你就是想疼死我!教练你看他,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军师碰了下衣服。
谢殊:“你换好药了吗你就给我穿衣服!你就是想害死我!你存心的!呜呜呜呜!”
军师:“.....”
.......
一场药换下来。
谢殊骂爽了,军师憋死了,聂涯胳膊被某些人掐紫了。
聂涯揉了揉青紫的胳膊,帮谢殊披好外衣,语气很温和:
“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