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严书中语塞,发现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学许言的方法。
遇事不决,先装晕。
反正对面是你爸妈。
他们会觉得你可怜,心一软事就过去了。
说晕就晕。
严书中两眼一翻,软绵绵就要往旁边倒,被严母眼疾手快地薅起来,厉声道:
“别装!真拿自己当许言了?说话!”
被迫中断表演的严书中:“......?”
你是不是偷听过我们的谈话?
他没招了,压着嗓子,意图将自己伪造成严书玉,好唤醒最后一丝亲情:
“......妈,我有点困,头好疼,我想睡觉。”
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张跟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上。
可惜......
脸和脸是不一样的。
同样的表情出现在严书玉脸上是娇俏可爱。
可出现在严书中脸上......
一分恐怖二分做作还掺杂着九十七分的恶心。
无法换来半分同情。
......但要说效果,多少还是有的。
严家爹妈大抵是觉得自己儿子被刺激疯了,语气比刚才软了很多。
严母望着自己儿子鼻青脸肿的面庞,抖着手摸上去:“这些......也是他们打的?”
这是把脑袋打坏了吗?
严书中清咳一声,心虚地摸摸鼻子:“是啊。”
是个屁!
谢殊下手比他们狠多了。
但是不能说,自己还得给谢殊办学籍呢。
他补充道:“他们容貌丑陋,嫉妒我的容貌与身材。”
旁边,严父将竹鞭放在茶几上,直起身说:
“武安武德,你们先出去。”
“是,严先生。”
很快,客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严父严母揪住严书中胳膊将他按在沙发上,在对方身上翻来覆去地检查伤口。
胳膊、肩膀都有被大力抓绑过的淤青。
膝盖磕破了,不知道在哪摔的。
再然后就是脸,打得最狠,看着就疼,好在都是皮外伤。
没有致命伤......那更可怕了!
胸口上的黑色字迹触目惊心。
“严含章!你到底去哪了?”
严书中抱住靠枕挡住自己凉嗖嗖的身体,嘴巴死硬:“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
他真不知道。
严父深吸一口气:“......含章,你说吧,我们不打你也不骂你,好不好?”
鸡皮疙瘩。
此话一出,严书中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温柔的声音让他汗毛一立,试探性地问:“真的?”
“真的。”
试探的目光从严父转向严母。
严母:“......真的。”
严书中:“.......”
我信你们最后一次,别辜负我。
他回忆起来,说:“那天早上,我刚出城,就看见一波鬼子在村庄里抓人,他们看见我就来追,我摔了一跤,就被抓了。”
“胳膊和肩膀处的伤都是那时候被人扭的。”
“......他们把我和其他人关在一个房间里,挨个抽血做体检......我听见做体检的日本人说,说我的身体素质最好,要留给一个叫吉野的医生。”
严书中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就睡觉,睡着睡着被人一拳打晕,醒来时已经被丢出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就回家了。”
“......”
“他们给你打过什么针,吃过什么药没有?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严书中摇头:“没有,挺舒服。”
......
严父与严母对视一眼,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惊惧。
这种情况......
太像是被注射了传染病毒后,故意投放到人群密集处的“种子”。
两人的背脊突然升起一股凉意,沿着神经直冲四肢百骸。
严父立刻站身,拨通了医院的电话:“我们这里有一个.....三个......五个,五个疑似感染细菌病毒的患者,应该怎么处理。”
“........”
“好。”
“.......”
“明白了。”
......
十分钟后。
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严书中塞进汽车,每一寸皮肤都用厚厚的布料隔离,脸上戴了足足五层口罩。
严母对门口的警卫嘱托:
“你们两个戴好口罩,给书玉同学家里打电话,告诉她这几天千万不要回家,然后将家里封死,半小时后会有人来接你们。”
不明所以的警卫:“是!”
随后,捂得严严实实的父母带着严书中这个“传染源”去了医院已经清理好的隔离点做检查。
.....
与此同时,日本陆军医院。
真田绪野正拿着一份文件认真看,房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
“进......”
话未说完,房门便被推开,谢殊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宛如蝗虫过境,目光瞬间锁定真田绪野手中的文件。
“嗯?什么东西!拿来看看!”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文件扯过去,谢殊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目光落在文件上面。
——军火买卖价格表。
“哟?你怎么还倒腾上军火了?”
真田绪野将文件抽回来,抬眼看向谢殊:“今天都学了什么?”
“学可多了,托你的福,我现在清醒得可怕。”
谢殊在心中冷笑。
就是你这个残废鬼子让铃木川泼我的是吧?
你等着!
不远处,顾青靠墙站立,一抬头便与真田绪野对视。
他吓得“嗖”就低下头。
随后便听见一道流利的日语:“今天时间短,就不考你了,明天一起考。”
谢殊声音懒洋洋的:“好啊,算你识相。”
“铃木川,送顾青回家。”
“是。”
“不行!”
谢殊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不让他送,我讨厌他,他往我身上泼水,你让......算了,我自己送,顺便做个家访。”
真田绪野思考了一下,拒绝:“过几天吧。”
“为什么?”
真田绪野抬了下头,示意铃木川将顾青带出去,待房门关上,这才说:
“你是要去卧底的,若是被人看见跟顾青在一起,会惹起怀疑。”
谢殊无所谓:“怎么,我脸上写卧,他脸上写底?别人看到我俩在一起就知道我是卧底?”
“......他是汉奸,形象不好。”
真田绪野这就完全是胡说了。
顾青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老师,不涉红不涉日不涉商不涉政。
背景干净的可怕,很普通的一个老百姓,跟汉奸扯不上半点联系。
但谢殊当卧底总得有个住处。
学校环境不好,顾青家离法租界很近,旁边还有一家医馆,衣食住行都很方便。
等七天一过,就把顾青和他的家人杀了。
在对方死之前,让他写一个房屋出售的告示贴在门上,再让谢殊去买。
天衣无缝。
但这事不能说。
真田幸树嗜杀。
如果知道这个老师死期已定,该不好好学习了,没准学着学着生气了,直接把这老师给打死。
这年头,要找个精通日语,文化水平高,社会关系简单,武力值低,还有软肋好拿捏的华国老师,可不容易。
.......
“那行吧。”
谢殊没强求,准备明天自己去跟,但今天还有事情要办。
妈的!
该死的胖老板!
开个黑市真拿自己当活菩萨了!卖的毒药不毒!这是想害死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