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会的掌声还没完全散去，武明空握着手里的红色证书，指尖轻轻摩挲着 “项目突出贡献奖” 几个烫金大字，心里却没多少喜悦。
台上，李治正在总结 “瑞科项目的经验”，目光扫过台下时，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武明空同志在项目中负责信息协调，为进度推进节省了关键时间，特奖励现金 5 万元，希望后续继续跟进瑞科的产能维护，确保‘昭仪’供应稳定，别出岔子。”
没有 “转正”，没有 “晋升”，甚至连一句 “值得培养” 的评价都没有 —— 只有 “继续跟进” 的任务，和 “别出岔子” 的警告。
武明空跟着人群走出会议室，陈默快步追上她，递来一个信封：“这是你的奖金，财务刚送来的。另外，李总让我跟你说，你的‘临时调动’暂时延续，但编制还在行政部，后续能不能转正，要看瑞科项目的长期效果。”
“我知道了，谢谢陈助理。” 武明空接过信封，指尖触到厚厚的现金，却没觉得踏实 ——5 万元奖金像 “辛苦费”，而非 “认可奖”，她在总裁办的位置，依旧是 “可替代的临时角色”。
回到工位，她把奖金放进帆布包，证书则塞进抽屉最底层 —— 不像其他获奖同事那样摆在桌上炫耀，她清楚，在李氏这个权力场，“显眼” 往往意味着 “被针对”。路过市场部时，她下意识放慢脚步，看到萧淑妃正和下属讨论推广方案，眼神扫过她时，像没看见一样，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而王皇后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她隐约看到王皇后正对着一份文件皱眉，文件封面上似乎写着 “人员背景核查”—— 她的心，又紧了紧。
就在她准备整理瑞科的产能报表时，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震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武助理您好，我是技术部的李义府，之前瑞科适配测试时跟您对接过，想请您今晚吃个饭，聊一聊项目合作的事，不知您是否有空？”
李义府…… 武明空想起那个戴黑框眼镜、总是抱着测试设备的技术工程师 —— 瑞科项目最紧张时，他连续三天加班，帮她核对过十几次芯片适配数据，是个踏实却不显眼的人。他为什么会突然请自己吃饭？
晚上 7 点，家常菜馆的包厢里，糖醋排骨的香气飘在空气中。李义府坐在对面，穿着洗得发白的技术部工装，袖口还沾着一点未洗干净的焊锡，看起来比在公司时更显局促。
“武助理，您别客气，这家的糖醋排骨味道不错，您尝尝。” 他热情地给武明空夹菜，眼神里带着几分拘谨，“之前在瑞科项目里，总麻烦您帮忙找档案、核对数据，我一直想谢谢您，只是没找到机会。”
“都是工作，不用这么客气。” 武明空笑了笑，夹起一块排骨，“其实我该谢谢你，当时适配测试的数据那么复杂，你连续加班帮我核对，不然进度肯定要拖慢。”
提到项目，李义府的话多了起来：“嗨，那都是我该做的。不过说真的，武助理，您的记性是真的好 —— 瑞科 2022 年的测试报告编号、2023 年的产能函内容，您随口就能说出来，比我们技术部的档案管理员还清楚。”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不像我们，在技术部待了 3 年，还是只能做基础测试，核心项目连边都摸不到。”
武明空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您不知道，技术部的资源都被元老派把持着。” 李义府喝了口茶水，声音压低了些，“王总监（王皇后）的侄子在技术部做主管，好项目都给他；萧总监（萧淑妃）的人总乱提需求，今天要改这个参数，明天要加那个功能，我们累死累活，最后功劳都是他们的。像瑞科这种能出成绩的项目，要不是您牵头协调，我们这些新人根本没机会参与。”
这番话，像说到了武明空的心坎里 —— 她何尝不是在 “临时” 的位置上挣扎，被王、萧两派盯着，随时可能被踢走。她抬起头，看向李义府，他的眼神里满是 “不甘” 与 “渴望”，没有了平时的木讷，多了几分坦诚。
“其实我也只是运气好，刚好整理过瑞科的档案。” 武明空依旧保持低调，“在总裁办待着，也不容易，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我懂，我懂。” 李义府连忙点头，“您在总裁办，要跟李总、陈助理对接，还要应付市场部、财务部的人，比我们难多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您现在被李总关注，又参与了瑞科这种重点项目，以后肯定有机会往上走。”
李义府的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却又刻意保持着分寸：“武助理，我知道这话有点唐突，但我是真心的。您在项目里的能力，还有您应对事情的分寸，我都看在眼里 —— 您是个能做事、也能扛事的人。”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我在技术部待了 3 年，基础测试、数据核对、甚至简单的芯片适配，我都能做。只是一直没机会接触核心项目，也没人愿意带我。要是您以后有需要‘技术支持’的地方，比如瑞科后续的产能优化，或者其他需要技术配合的事，我愿意跟着您一起做。”
“我不是想蹭您的机会，” 他赶紧补充，生怕武明空误会，“我就是想做点真正有价值的事，不想再天天做重复的基础测试，混日子。您要是觉得我可用，我就多帮您分担；要是觉得我不行，就当我没说过，以后工作上该怎么配合，我还怎么配合。”
武明空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追随” 的意思很明显，只是用 “技术支持”“一起做事” 包装得更委婉。她的第一反应是警惕：在李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李义府会不会是王、萧派来试探她的？或者是想利用她接近李治？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劲 —— 李义府在技术部不受重用，没背景没资源，要是真有 “靠山”，也不会混到现在；而且瑞科项目最忙的时候，他连续三天住在公司，帮她核对了上百组数据，从来没提过 “要好处”，是个踏实做事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太需要一个 “自己人” 了。在总裁办，她是 “临时助理”，没人真心帮她；面对王皇后的调查、萧淑妃的针对，她只能独自应对；甚至查母亲的真相，也只能偷偷摸摸，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要是能有一个懂技术、无派系的盟友，以后不管是应对项目风险，还是防备高层的算计，都会多一层保障。
武明空放下茶杯，语气平和：“李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瑞科项目后续确实还有很多技术对接的工作，比如产能优化、样品抽检，可能真的需要你多帮忙。” 她没有直接答应 “一起做事”，却给了明确的 “合作信号”，“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我们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以后的事，慢慢看。”
李义府的眼睛瞬间亮了 —— 他听出了 “有戏” 的意思，连忙点头：“好！好！您放心，后续瑞科的技术事，您随时找我，我保证比研发部的人还快！就算是下班时间，您一个消息，我马上回公司处理！”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武明空的心里，第一次有了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的松动 —— 或许，这个意外出现的技术工程师，真的能成为她在李氏的第一个盟友。
饭局结束时，已经快晚上 9 点。武明空和李义府走出菜馆，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她清醒了不少。
“武助理，我送您到地铁站吧？” 李义府主动提议，语气依旧热情。
“不用了，我家离这儿不远，走路就能到。” 武明空婉拒，“今天谢谢你的饭，后续瑞科的技术对接，还要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 李义府笑着摆手，可就在武明空转身准备走时，他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声音瞬间压低，带着明显的紧张：“武助理，等一下，有件事我得跟您说。”
武明空心里一紧，回头看向他 —— 李义府的脸色比刚才严肃了许多，眼神里满是担忧，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小声说：“昨天下午，我去技术部的档案柜找瑞科的测试记录，听到王总监（王皇后）的亲信张主管在打电话。他说‘武明空的背景还没查清楚，有些地方对不上，让萧总监那边多盯着点，看看她平时跟谁接触’。”
“王总和萧总监…… 她们好像还在私下查您。” 李义府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您平时一定要小心，尤其是跟她们部门的人接触，别被抓住什么把柄。”
“查我？” 武明空的后背瞬间发凉，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包带 —— 王皇后之前查她的底细，她知道；萧淑妃恨她，她也清楚。可她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 “联手”！一个管财务，一个管市场，一个有元老派支持，一个有实际业务权，她们联手针对她，她在李氏的处境，比她想象中更危险。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武明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李义府点头，“我会小心的。”
李义府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武明空说：“是我妈打来的，我得先接电话。武助理，您路上注意安全，有事随时找我！” 说完，他快步走到路边接电话，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
武明空站在原地，看着李义府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才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风带着寒意，吹得她浑身发冷 —— 王、萧联手，意味着她以后的每一步都可能踩在 “陷阱” 里；而李义府的提醒，不仅让她意识到危险，更让她坚定了 “培养自己人脉” 的决心。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单打独斗” 了。李义府的出现，或许是个意外，但也是个机会 —— 一个让她在李氏站稳脚跟、应对危机的机会。
武明空挺直身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脚步比来时更坚定 —— 从现在起，她不仅要查母亲的真相，要应付武家的威胁，还要在这个权力场里，为自己培养真正可靠的 “盟友”。这场博弈，她必须赢